他凝望着女人,犹豫了片刻,长长吐了口气,握着她的手,带着几分哀求道:“令月,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李令月蹙了蹙眉:“什么事?”
薛绍舔了舔嘴唇,声音有些颤抖道:“不要离开我!无论将来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我,好吗?”说到这儿,他竟有些哽咽,拦腰将李令月紧紧抱住。
在女人心目中的所钟情的男人,都应该是顶天立地的。当然,李令月也不另外。
可对于,丈夫此刻怯弱的表现,她并不觉得厌恶,因为,她曾深深伤害过这个男人,所以,这些年来,她为了抚平对他的伤害,她不知已做过多少次保证。
此时,她为了能让这个男人安心,她还得一如既往的保证道:“傻瓜,你是我的夫君,我是你的娘子,我怎么会离开你?你待我那么好,天底下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像你这么好的人,我怎么舍得离开你。你这个大傻瓜!”
听到这番不亚于甜言蜜语的保证,薛绍竟笑得像个孩子似的看着她,试探的问道:“真的吗?”
李令月点点头:“真的。”
说着,她低头陷入一阵沉默,片刻后,她终于忍不住,说出了深藏的心里话:“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放不下心,还是不信我,我究竟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安心?告诉我,好吗?”
薛绍自责地连连摇头:“我信你,只是……我不该,对不……”
“嘘!”她用手指挡住薛绍的唇,声音低沉道:“错的人,从来都不是你。所以,告诉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安心,好吗?”
薛绍怯怯地抬头,看着李令月眼里流露出的真挚神情,他方敢肯定,这绝非粉饰,也不是试探,而是真心想要打破一直横在他们夫妻之间的隔阂。
见此,他吐了口气,犹豫了片刻,嚅了嚅嘴唇,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这样反复几次,他终于下定决心,看着李令月的眼睛,目光坚定道:“那就给我一个孩子。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听到这个答案,李令月眉梢微挑,似有些惊讶,她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低头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中。
在这一刻,她原本明澈的心境,骤然间变得杂乱无章,她究竟是在害怕什么?犹豫什么?
她不知道,在这之前,她可以肯定,自己放下过去,也真心愿意面前的男人相携到老。可当想法付诸行动之时,她为何犹豫了?
这五年,多少个日夜,她将同一件事,反复思虑了多少次,她难道还没想透,她曾下过的决心还不够坚定,还不够多吗?
或许,她该下定决心,并且付诸行动了!
想到这儿,她看着焦急等待答案的薛绍,点了点头,略有些娇羞地轻轻说了声:“好!”
薛绍脸上满布的阴云骤然散去,他惊喜地看着李令月,难以置信道:“我没有听错吧?能再说一次吗?”
看着薛绍满眼的渴望,李令月露出柔情蜜意的微笑,无奈地叹了口气:“讨厌!这种事,还怎么好意思让人家说第二遍嘛!”
说着,李令月不甚娇羞,两颊飞红。
见状,喜不自胜的薛绍望着李令月,不知该如何接话。呆望许久后,薛绍突然不禁笑了起来,这一笑就是许久。
原本从容的李令月,见薛绍如此,开始有些不安起来,她拉了拉薛绍的手,问道:“相公,怎么了?”
薛绍收住笑,用闪着泪光的眼睛看着她,摇摇头微笑道:“没什么。我只是太开心了。”
李令月见此情形,回忆起过往俩人的相濡以沫,她心中也是一酸,落下泪来。
薛绍急忙为她擦去泪,起身揽她入怀,温声细语道:“都怪我。把你给惹哭了。”
依偎在薛绍怀中的李令月,摇头道:“我也是太开心,才会这样。谢谢你,始终没有放弃我,陪我走来了今天。”
薛绍动情道:“令月,知道吗?其实,不管是十年,还是二十年,甚至一辈子,我都愿意等……等你真正接受我。没想到,上天如此眷顾我,真让我等来这一天。知道我心里有多感激,今天所发生的这一切吗?”
正在痴缠的俩人说着情话之时,门外响起一阵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只见门外的婢女轻声禀告道:“启禀公主,驸马爷,上官姑娘奉圣后旨意,前来驸马府赐食,现正在前堂等候。”
这时,李令月露出开怀的微笑,低声道:“婉儿来了呀?”
见她开心,薛绍手指点了点她的鼻子,打趣道:“公主殿下的闺中密友来了,开心坏了吧?”
她笑道:“那是自然!说起来,婉儿可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来,我得去好好教训教训她。”
说罢,待薛绍换下官服,俩人便一同出门,来到了前堂。
只见在前堂等候的女子,身着一件芙蓉色的锦缎散花半臂襦裙,她腰间束着的藕色绸带上系着宫
廷式样的禁步,以及能够通行宫内的鱼符。
她梳着俏丽的倾髻,发髻间缠绕着清新的湖绿色丝绦,以做点缀。她肌肤白皙,浓浅相宜的眉梢微翘。
原本神情端庄而严肃的她,见了走来近前的李令月,嘴边弯出一抹浅笑,嘴角的梨涡随即荡开。
恰恰就是一抹仿佛是与生俱来的甜笑,让这位透着高冷气息的女子,在一瞬之间,变得可亲可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