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哗啦一声,溅出一大朵水花。
&esp;&esp;韞玉由头到脚被水喷个溼透,紧贴着身子的衣衫下,露出若隐若现,玲瓏有致的曲线。
&esp;&esp;私生于花楼,长于花楼,打小见惯了男欢女爱,韞玉对于礼教上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十分模糊。
&esp;&esp;他的亲爹,从未正式认他,但对他极为宠爱,对他百依百顺。为了他,将青香馆买下,任他在馆内为所欲为,馆中人人都知玉儿少爷,天不怕地不怕,是个混世小魔头。
&esp;&esp;虽然娘亲早歿,舘里的嬤嬤们待他极好,视他如己出。
&esp;&esp;嬤嬤们没教他什么万恶淫为首的大道理,但是,用自身在十丈红尘中打滚一辈子得来的经验,语重心长地告诫韞玉,这世界上没什么人是可靠的,最可靠的只有自己,和自己手上的金银财宝。
&esp;&esp;嬤嬤们的话,韞玉相信了一半,另一半是韞玉自己的领悟。
&esp;&esp;看多了,青倌舘,香妓舘中,各式各样的寻欢客,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官宦贵公子,日里穿得人模人样,夜里到了床第之间全成了衣冠禽兽。韞玉下了决心,自己的身子要由自己来做主,他喜欢他就会给,他如果不愿意,金山银山放在面前他都不屑一顾。
&esp;&esp;至于,爹爹费尽心机给他定下的亲事,更是被他嗤之以鼻。
&esp;&esp;什么富商之家,前辈子修来的福气,才能高攀得上的龙门,听在他耳里只觉得讽刺。说到底,爹爹的心里还是看轻他,认为他出身卑微,低人一等。
&esp;&esp;什么都能忍,就是不能忍受别人看轻他。
&esp;&esp;若非如此,也不会捅出,这样麻烦的一个漏子!
&esp;&esp;此时的墨云,全身浸于半个人高的浴桶中,颊色仍是酡红,双眼紧闭,还在竭力忍耐着兇猛的药力。
&esp;&esp;轻眨着的眼睫,抖落了几许细细的水珠,在半暗的夜室中,洒出撩人的风情。
&esp;&esp;蹲下身来,韞玉将手肘搭在浴桶边缘,偏着头,眼对眼端详着,这个总是找他麻烦的男人。
&esp;&esp;微微开啟的唇,因为药力的作用,红得发艳,泛着水光。
&esp;&esp;这样,像水一般恬静的俊脸,若是在倌馆,一定可以掛头牌!
&esp;&esp;忽然……很想……一亲芳泽!
&esp;&esp;不自觉地,缓缓地,慢慢地,唇向他贴近。近得如在咫尺,可以清楚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esp;&esp;〝走开!〞一声低沉的斥喝,从墨云口中传出。
&esp;&esp;闭着眼,墨云感觉到,韞玉就贴在他的眼前。越来越近的呼吸,越来越热的气息,虽然神智不十分清醒,他仍嗅出其中诡异危险的讯号。不知道这廝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esp;&esp;〝能说话了!浸在凉水里,是不是好多了?〞
&esp;&esp;好?好想杀人!
&esp;&esp;蜡月寒冬,夜凉如冰,被泡在冷水中,他浑身冻得打颤。
&esp;&esp;药力,虽是被寒凉之气抵消了一些,外冷内热,他正受着,冰火二重天的煎熬。
&esp;&esp;头晕得厉害,恍惚中,听见,啪!啪!啪!的声响,韞玉的手不停地拍着他的脸颊。
&esp;&esp;〝喂!快醒醒!说话呀!你别不出声啊……别装死啊!〞
&esp;&esp;气闷地,想掐死眼前这个,五马分尸都不解气的小人。
&esp;&esp;虚脱无力地开了口,〝你……杀人不过头点地,有本事就杀了我,何必这样羞辱人。〞
&esp;&esp;胸中悲愤莫名,一点反抗力都没有的他,虎落平阳被犬欺。没想到,他墨云,再一次沦为他人手中的玩物。
&esp;&esp;张开眼睛,想要将狠厉的眸光射向韞玉,目光所及却是一片朦胧,眼前好多个重叠的人影,是韞玉吗?韞玉怎会有着女子纤细的柳腰及胸前浑圆的起伏?
&esp;&esp;莫非是,淫药已经吞噬他的心神,他就要疯了!
&esp;&esp;模糊中,看见那似是女子的娇小人儿,爬进水中,挤在他身边。
&esp;&esp;一直在奋力压制的慾念,毫无抵抗地被勾起,口中发出难耐的闷哼,浑身僵直地像石窟里的冰柱。
&esp;&esp;〝唉!解铃还需系铃人,我帮你把药力解了,咱们两不相欠,行吗?〞莫可奈何的语气里,带一些娇柔,一些俏皮,不是他熟悉的,胡搅蛮缠的韞玉。
&esp;&esp;也不等他说行或不行,一个温软的身子压了上来,忽然,颈间被一双藕臂勾住,两瓣冰凉柔软的唇紧贴在他的唇上。
&esp;&esp;突如其来被袭击,原本就浑沌不清的脑子,此时完全脑死!
&esp;&esp;他,被强吻了?
&esp;&esp;彷彿又回到,多年前被欺凌的那一夜。那一夜,唯一的知觉就是痛,锥心的痛,及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