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前一场暴雨,惊雷劈断长宁宫外的一棵老树,差点伤着圣驾。
这事儿传开,换作先帝那时候,又或者前朝,那明皇后铁定沦为满京城的笑话,没准还得担责。
皇帝宁愿冒着大雨离开,也不在长宁宫留宿。
可是对于当今圣上,见怪不怪了。
打雷下雨算什么,刀山火海也拦不住陛下回凤鸣宫的决心。这是他的怪病,合宫上下,心知肚明。
即便如此,明皇后不得圣心,那是铁证如山,钉死了的事实。
嫔妃早晨来请安,又开始懒怠不上心,称病的有,迟到的有,敷衍的一抓一大把。
皇后毫不在乎。
宫廷的繁琐规矩,她比谁都不耐烦。
因此,当瑾贵人当众打了个哈欠,她像往常一样视若无睹。
可坐在她下首的禧妃不知抽什么风,突然指着瑾贵人,疾言厉色道:“放肆!皇后娘娘说话,你也敢不敬!”
瑾贵人呆住。
在座的人都傻了。
禧妃怒道:“还不跪下!”
刚进宫没两年的瑾贵人敢怒不敢言,只得凄凄惨惨地跪着请罪。
皇后心想,禧妃大可不必这么激动。
其他人也在腹诽,不知道的还以为禧妃平日里有多恭敬呢!她仗着资历老,和东宫沾点关系,女儿又得宠,从前那架子摆的忒大,比起玉贵妃也就稍微收敛了一点。
禧妃叫金璃打瑾贵人嘴巴子,下手不留情。
瑾贵人捂着娇滴滴的脸蛋,遮住通红的手指印,哭得梨花带雨。
大家都觉得禧妃没事找事,但她指责瑾贵人的话偏偏在理。于是,向皇后告退时,没人再敢怠慢。
禧妃尤其认真,规矩都做足了。
从长宁宫出来,瑾贵人羞愤地离去。
岚嫔目送她的背影,对愉嫔说道:“瑾贵人何时得罪的明光殿?”
愉嫔摇头,“禧妃唱的这一出,多半是做给皇后看的。”
岚嫔愣了愣,“皇后?”
愉嫔颔首,悄声道:“皇后定是押对了宝,她那小侄女儿明后年进东宫的事,十拿九稳。”
岚嫔想,那可了不得,宫里的风向要转了。
她道:“这个东宫选侍——”
“什么选侍?”愉嫔回头,望了一眼,“禧妃一口一个皇后娘娘,叫得情真意切,快把明皇后叫出了叶皇后的地位。瞧这架势,哪儿还会是小小的选侍,起码是正儿八经的侧妃!”
岚嫔震惊,“咱们以后也得多上心,可不能再迟到。”
愉嫔:“当然!”
明容的功课复习到一半,燕王来了。
她想,赵巽的名字起的真妙,虽说巽同逊,意在压一压他的气性,可巽也代表风象,少年如风。
他从门口进来,也能从窗户进来,简直无孔不入。
赵巽往她面前一坐,说:“容容,陪我说会儿话,我不痛快。”
明容问:“你不是回玉家了吗?”
“对,回玉家忘记换衣裳,叫外祖父臭骂一顿。”赵巽嗤了声,“……老爷子耳朵不灵,眼神倒好。”
明容打量他,他穿着银色的衣袍,是常见的打扮。
她说:“你的衣服没问题啊。”
赵巽解释:“回玉家得换黑衣,象征玉家的黑甲军。银色不行,叶家的踏雪银甲军就我这颜色,外祖父一看就来气。玉家刀法名扬天下,我却练叶家枪,轻功也完全是叶家的路数,他至今记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