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时候开始,刑家的孩子们都被灌输着同一个道理长大。
他们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刑家这一代的掌权者,湾海集团董事长刑景山所给予的。一旦离开刑家,离开了无所不能的父亲大人,他们什么也不是。
在刑家,刑景山就是汪洋大海里的灯塔,引领着这只大帆乘风破浪地往前行。只用了二十多年,刑景山就将湾海集团从一家本地私企扩张成了沿海数一数二的房地产帝国。
他总是那般高高在上,虽然处事雷厉风行,却又儒雅随和地对待着所有的族人。一切将他的意志严格执行到底的人,都不会受到亏待。
因此,所有刑家人和集团的员工全都对他既爱又敬,几乎从没有人产生过违逆他的想法。
过去二十年间,只有两个人是例外。
一个是刑景山的原配夫人元玫。在刑景山与她签订离婚协议,娶姜家大小姐入门的那天,她由于精神病发作,从湾海集团的最顶层跳了下去。
另一个便是元玫留下来的独子,刑家的太子爷,刑珹。
刑大少从出生到现在,一共触碰了两次父亲的逆鳞。
一次是刚满十九的那年,刑景山要送他出国学金融,回国后继承自己的衣钵。他和一帮地下酒吧认识的狐朋狗友组了个乐队,背着把贝斯就出门巡演去了。
在原配夫人死后,那是刑景山第一次在人前动了怒。为了给这个从小就不听话,热衷于和自己对着干的大儿子一点教训,他冻结了大儿子的所有资产与银行卡,同时断了他的全部生活费。
从那一天起,刑大少便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家里。直到半年后,在一档电视台的歌手竞技类综艺上,穿着一身朋克皮衣,顶着非主流长发的他上台踢馆,从此一炮走红。
二十岁的刑珹正式在娱乐圈出道,也从此和本家断绝了联络。没有人知道,那个在酒吧里卖唱卖出圈的年轻男人,同样也是养尊处优的刑家大少爷。
直到五年后,在刑家私立医院的ICU里,刑珹从深度昏迷的植物人状态下醒来,看到了站在自己病床前的父亲,和很久不见,同样已经长大成人的弟弟妹妹们。
这是和他血脉相连的一家人,也是他此生注定无法逃离的宿命。
玫瑰花的利刺被一根根拔去,本已自由的金丝雀再次走入了这个特意为他定制的牢笼中。
就在上周,刑大少第二次当面违逆了父亲。
他明确表示不会接受和林家大小姐的婚事,并且为了一个男人,和专程赶回国内的刑景山公开叫板。
身为严厉的刑家掌权者,刑景山绝不会允许任何人摆脱他的掌控。
包括他亏欠最多,最为放纵和溺爱的大儿子也不例外。
这也是为什么,等候在大酒店顶楼套房外的服务生,今晚会迎来两位昏迷不醒的客人。
这里是集团旗下的豪华酒店,他们也都是刑董派来接应的人。等保镖将人送了过来,服务生们迅速替两人换下衣物,将昏迷中的大少和路先生搬到了床上。
几分钟后,刑家的私人医生被保镖们带进房中,宋医生不知为何看起来有些惊慌,腰背弯得厉害,拿着细针筒的手一直在微微发抖。
在众人的注视下,他将装满葡萄糖水的注射器对准了大少爷的手腕,把针头缓缓推了进去。
注射完毕,宋医生拿起另一个注射器,走到了昏睡中的路先生面前。
【给那个人的剂量少一点,能瞒过刑景山就行。】
想起大少爷交代的事,他咽下口水,趁着背后那几人不注意,给路先生注射进了三分之一的量,然后佯装自然地收起针头,对着众人道:“可以了。”
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保镖点开耳麦向主子禀报:“刑董,林小姐,一切都已安排就绪,没有其他吩咐,我们就准备离开了。”
得到主子的命令,确认床底的窃听器运行正常,一行人关上套房的大灯,带着满脸慌张的宋医生一起离开了房间。
关上套房的大门前,一名黑衣保镖用余光瞥了眼并肩躺在大床上的两人,眼神带上了一丝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