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认清自己性向,迈入二十岁的路当归,曾对着生日蛋糕许愿,想要打破一直以来母胎solo的魔咒。
他在心里暗想,如果真的有幸遇到今生所爱,他会不顾世俗的目光,拥抱他,亲吻他。无论生老病死,无论贫穷富有,一辈子都陪着他。
十年之后,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路当归抬起头,就这么看着面前这个一边拥着自己,一边默默流下眼泪的人。
过了一会,似乎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他轻声开口:“……刑珹。”
听到他喊出自己的名字,那人压下潮红的眼角,怔怔望着他。
“只要你认认真真说一句对不起。”
“无论当年发生过什么,我都翻篇了。”路当归顿了顿,说,“真的。”
都是孽缘啊,自己和姓刑的。
明明坚持了那么多年,他最后还是举了白旗。
一直背负着那些不愿回首的前尘往事往前走,他这几年过得太累了。
只要那些包袱在心里留存一日,他就没有办法坦坦荡荡地和眼前人对视。
哥还是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
如果不是他,那哥这辈子都再难遇到这么喜欢的人了。
路当归心想。
对不起,雯菲。
哥哥有的时候,也想自私一点。
听到他的话,刑珹箍住他的两只手臂遽然收紧,仿佛要将怀中人与自己永远融为一体。
然而,隔了很久,路当归都没有听到那句迟来的道歉。
以为是由于长久以来的情感障碍,这样的话才一时间难以说出口。路当归却没想过,等自己抬起了头,无声地直视着面前人的眼睛,这人却依旧双唇紧抿,一言不发。
说句对不起,真的有那么困难吗?
无声地张了张嘴,路当归正准备再重复一遍自己刚才的话,突然听到刑珹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又轻又哑。
他说:“路医生,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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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所奢望的相互释然,最后并没有达成。
即使话已经说到了这样的地步,即使明白这人被潜抑的记忆已经完全释放,他依旧没能从刑珹口中得到任何有意义的回答。
回到厨房,拿出冰箱里的食材,路当归面无表情地站到了灶台前。
时间有些晚了,他要开始动手为妹妹准备晚上的接风大餐。
把砧板上的猪肉当成了外面那位姓刑的蠢蛋,路当归操起菜刀,将板上肉馅剁得“哐哐”作响,力道一下比一下重。
余光瞥了一眼坐在客厅里的沉默身影,他突然间感到有些气不打一出来。
明明只要说一句“对不起”就好了,走个形式而已!
那么简单的事,这人就却就要死鸭子嘴硬!
可是,因为知道姓刑的有述情障碍,病也还没完全好,他又对他完全没有办法。
不能逼迫,不能诱导,也不能乱发脾气……
路当归突然觉得养孩子都比这容易,起码气到爆炸了还能吼上一吼。
还有,不道歉也就算了,居然还用那么笃定的语气——
像是想到了什么,举在手中的菜刀突然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