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那么急。古婶,我先跟你介绍一下。”高寒按着封雪的肩,“这位封小姐是我的朋友,可能会在这里住一阵子。她的行动不是很方便,如果我没在的话,麻烦你多费心一下。”转头看着封雪时,高寒的表情明显犹豫了一下,“封雪,这位是古婶,帮我家照顾这个店已经很多年了。古婶是个热心人,有什么事你都可以找她帮忙的。”
原本封雪还不觉得,现在她却觉得高寒的话越听越有问题。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住一阵子?不是只住两天?”她深深的皱着眉头,怀疑地看着高寒。
男人脸上不自然的神色更加明显了。他避开了封雪的目光,小声道:“等下我再跟你说好吗?现在我去车上拿行李,而且车也不能老停在那里的。”
“不行!你现在就得给我说清楚。”封雪扯住他,有些困难地站起来,怒火上扬,“或者干脆带我一起过去,直接开车送我回家。你不是有四天的时间吗?足够把我送回去了。”
“我就是不想把你送回去,才将你接到这里来。”
“……真是见鬼。”封雪眯着眼,冷冷地骂。她甩开高寒的手,拐杖敲在木地板上,声音分外明显。
“封雪!”高寒拉着她,眼睛里沉积着复杂的信息,只是她看不懂也不想懂。
“你够了!”她再次甩开他的手,猛地一甩头发,狠狠地瞪向他,“高寒,你凭什么干涉我那么多?你是我谁呀你!现在居然还想把我囚禁在这个乡下地方,你是不是下棋下昏了头?”
第7章(2)
高寒越是着急,越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我只是不想你再过那样的生活,不是囚禁你。过几天等我比赛完,就开车来接你一起回去……”
“够了!我就是烂泥扶不上墙,那也不关你的事!用得着你替我一一去还钱吗?我知道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你有资本摆出高高在上的架势,但你仍然没资格来洗刷我,摆布我的人生!”偶然从高寒的围棋杂志里翻到那一笔笔的银行汇款单时,她只觉得耻辱,一种说不出的耻辱。忍了好久才没立刻去质问他……从高寒借她第一笔五千元开始,这个男人就一点点蚕食她的生活。说到底也是她的错,她不该去招惹这个男人。他们的关系,早在十年前,就该断得干干净净!
“我没有……”高寒青白着一张脸,在她的指责下只会反复说着这三个字。
“那我该说什么?你好心得过了头?同情心过于泛滥?”封雪挑着眉冷笑道,“高寒,我现在没兴趣去试探你的底限到底在哪里了。再过一个礼拜我的胳膊和腿就可以拆石膏,你当初说照顾我到伤好为止,现在也可以算是,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干涉我的生活,OK?”
说完,她猛地回头,强烈的气势令一直傻站在旁边的古婶也被吓得倒退一步。而直到她拖着石膏腿穿过老街的青石板路走上石桥的时候,才被终于回过神的高寒追上。
“……你去哪里?这里出去没有车的……”
“我说了叫你不要管我,你听不懂是不是?”封雪侧身躲开他的阻拦,皱眉叫道,“就算是没车,我在高速公路上去拦车可不可以?”
“不行,那太危险了!”高寒挡在面前,双手伸开,一脸的凛然。
这个白痴。封雪完全不想再跟他说话。她垮下脸,冷冷道:“让开。”
“封雪……”
“你让不让?”
“我不……”
封雪怒气冲冲地用手中拐杖顺手打下去,男人却一动不动地任其打上身。
第一下她确实没用什么力。但看到高寒仍然不改初衷地挡在面前,封雪举起拐杖更加用力地向他挥去,脚上却失了平稳,身体向旁边倒去。
封雪被吓了一跳,一颗心都提了起来。然而这一切都不如面前大惊失色的男人来得鲜明。她在高寒脸上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恐惧,男人想也不想地抬手抓住了拐杖的另一头,用力一拖,封雪晃了几晃,总算是稳住身子。但当她抬起头的时候,却刚好看见男人跌晃着掉下桥的画面。
最后的印象,是高寒拼命想要抓住什么的样子;而明明是他自己放掉了拐杖。
然后封雪的脑中只有一片空白。足足停顿了好几秒,她才不可抑制地大叫起来。
混乱过后,“手术中”的显示灯还没灭,以汪闻之为首的棋队成员便匆匆忙忙赶到医院。封雪脸色苍白的坐在一旁,眼睛每隔几分钟便飘向一次显示灯。陆续赶来的人中居然还有记者,也不知他们是从哪里知道的消息,竟然一个劲儿向她追问高寒出事的前后经过。就连那些棋队成员,也不时瞄来狐疑及猜测的目光。而封雪对这些统统不理。事实上,她此刻的脑子里乱哄哄的,全是高寒掉下石桥那一刻的画面,以及被救上来后,全身湿淋淋,脸上还带着血迹的高寒。
神经已经完全麻木的她,直到某个人站在她面前,她才所有觉地抬起头来。然而一对上钱小慧痛恨的目光,封雪便瑟缩了一下,避开她的视线。
她以为对方会说什么,但钱小慧没有,有如实质一般的目光死死盯着她,让她心乱如麻。
正当一个护士过来阻止记者们的喧哗时,手术室的门忽然开了。其他人都围了上去,就连封雪,也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死死盯着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