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苏锦翻来覆去想过,今日诸事皆已计量好,只要不出错,按部就班,柏远便能平安出京。
她唯独怕的,是意外。
当下,宫中却来了内侍官。
苏锦掌心不觉攥紧,“来了多少人?”
丰巳呈微楞,应道,“就一个内侍官。”
苏锦攥紧的掌心似是松了松。
眼下这个时辰,长翼等人应当还未劫狱。若是已然东窗事发,来得就不应当只有一个内侍官了。
苏锦稳了稳心神,继续端坐在小榻上。伸手端起方才白巧送来的热水,平复心中情绪,不让旁人看出心思。
少时,内侍官入内。
丰巳呈扶了苏锦起身。
对方是平阳侯夫人,又有身孕在,内侍官不敢怠慢,赶紧上前,“夫人请坐,折煞老奴了。”
苏锦还是由丰巳呈扶着,微微朝内侍官福了福身。
越是这种时候,越应礼数俱全。
早前如何,当下也如何,不能让人看出府中和她今日有何不同。
内侍官见她福身行礼,也不多折腾阻止了,开口道,“夫人,娘娘说许久未见您了,想传您入宫说话……”
入宫说话?
现在?
苏锦喉间微微咽了咽,脸色若不是一早故作的淡然,此时一颗心许是紧张得要快跃出胸膛。
一侧的丰巳呈没忍住,一脸诧异。
眼下这个时候,邀夫人入宫?
千算万算,夫人与长翼应是都未算到今日宫中会来人。
还是中宫的人!
此时中宫邀夫人入宫说话,是要出岔子的!
丰巳程心中似是小鹿乱撞,却不敢出声。
侯爷离京前便再三叮嘱过,若非万不得已,夫人不能入宫。
因为一旦入宫,诸事皆不可控。
但偏偏今日这个节骨眼儿,中宫来人!
丰巳呈没出声,但心中已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苏锦眸间微微滞了滞。
很快,又轻轻咬了咬唇,略作为难状,淡淡叹道,“公公,我这两日有些不舒服,请了太医来府中把脉,可能稍晚些时候再入宫?”
内侍官微微顿了顿,聪明如斯,自然听得懂她是在婉拒。
若太医来了,诊过脉,若是说平阳侯夫人胎相不稳,要卧床将养不能出府,那平阳侯夫人便入不了宫了。
只是平阳侯夫人说得未完罢了。
内侍官轻轻笑了笑,“那也成。”
苏锦心中尚未宽松,内侍官又继续笑了笑,“那老奴便一道在府中候着,且等太医看过,老奴再回宫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