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现在可不怕得罪方世堂留下后患,反正心里清楚,长孙亦玉定然是容不得方世堂的,便是不将他弄得乌纱帽丢了,也会想法子把他打发到偏远地处去的,所以自己完全不用在他面前假装客气套近乎。
方家几个姨娘见此,没了法子便只得去收拾东西,庶子庶女们见此,也只好去了。
方世堂看着这么一大家人,出去没有个落脚之处,怕是只得回了那凶宅了,这样也总比流落街头叫人笑话的好。一面只朝莫离问道:“我妹妹妹夫,你们想怎样才放人。”
莫离一听,怎觉得他这话问的好像是商家故意将人扣住似的,就是不中听。不过却还是耐心的回着他的话:“放啊,怎么不放,这会儿怕是已经出商家的门了。”
方世堂等人一听,不禁都面露喜色,“当真?”
“自然当着,我唬你作甚?”莫离白了他一眼,柚子却在一旁笑道:“官府来人亲自接走的,这还有假么?”
“什么?”方世堂听到这话,差点晕死过去,这若是有官府的插手了,那同僚们岂不是都晓得了,以后自己还如何在其中来往?这一时间,方世堂有种想要找到商凝,将她掐死的念头,若不是她开口提起和离,这会儿也就还是商家的亲戚,商家自然不会这么决绝,不过是私下处置一下就是了。
方老太太却是直接晕了过去,方世堂越发的手忙脚乱起来,顿时成了一锅粥。
因莫离在那里点了一炷香,因此大家也都不得不积极些,没多大的功夫,也大都收拾好东西来了。
来的时候是大车小车的拉着,个个都欢天喜地的,这去的时候却一人一个小包袱,一个个垂头丧气的,看着果然是天差地别的。
那方世堂这会儿却是有了骨气得很,叫人背着他老母,就这么走了。
只是那方少阳过惯了紫醉金迷的日子,如今家里没了他母亲,自就没了银钱,这样怎度日子,便朝着莫离打起主意来,“小舅妈,给我几两银子打酒吃吧!”一双眼睛却是色迷迷的朝着莫离的领口瞧去。
那瑛姑姑是晓得他想打莫离主意的,此刻见他这眼神,当即就一个巴掌甩了过来,“小心把你眼珠子挖了。”
瑛姑姑的狠劲儿方少阳见识过了,连着他小姑那样凶悍的人都不是她的对手,自己就更不敢惹了,只将眼神收回来了,又朝着莫离求道:“看在我娘的面子上,小舅妈你可不能不管我,况且我是外祖母唯一的外孙,她现在不过是在气头上,等着气过了,自然还是疼我的。”
莫离闻言,心道她疼不疼你这还是后话,得瞧着你的表现呢!何况拿商凝来给自己谈交情,他莫不是不知道他母亲对自己做过什么?冷冷的扫视了他一眼,唇角微微的扬起,便就这么转身走了,一面朝着护院吩咐着:“送方少阳出去!”
方少阳听到她的这话,刚开口要怒骂起来,只是才开口说了一个“你·”,就叫两个护院给托着出了厅子。
送走了方家的人,瞧着厅子里乱七八糟的模样,莫离不禁叹了一口气,这算什么?算是那商凝自作自受么?
自己也懒得在回针线房了,只叫柚子去跑一趟,自己与瑛姑姑往长生阁去。
“姑娘,这方少阳也是不能留的了,不然的话,叫他与他那兄弟一到,二人也做个伴儿。”瑛姑姑心里还因那方少阳想打莫离注意而厌恶这方少阳,所以便朝莫离提道。
莫离明白过她的话来,自然是应了,“也好,如此的话,也断了长孙亦玉的念头,以免那小子装模作样的做起君子来,她一糊涂给接回来,也实在是麻烦。”
“我正是这样想的,至于这方大人,我看他那妹妹妹夫一事有的他忙,等忙着出来,兴许这京城他也待不下去了。”瑛姑姑也瞧得十分的通彻。
莫离点点头,“他到底与方少阳是不一样的,我这婆婆自然是容不得他到京城的,只是这还不是我所担忧的。”
“怎么了姑娘?”听到她的话,瑛姑姑却是有些不解。
却听莫离说道:“方世堂是她的女婿,我是她的媳妇,今日算是方世堂咎由自取,所以才落得如此下场。可是她不喜欢方世堂,何曾又承认过我这个媳妇呢!若是哪一日我给她留下个什么话柄,这便是我的下场。”
瑛姑姑闻言,不由得一怔,心里也才担心起来,却又听莫离说道:“姑姑可是知道,当初我被柳文洲带走,白扇他们随后寻来,路上堵截他们的人正是长孙亦玉派过去的,她,是势必要至我于死地的!”莫离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有多么碍她的眼,以至于她这么不惜代价的不让自己在回到商家来。
“有这样的事情,姑娘怎不早说。”瑛姑姑倒是真真的给吓了一跳,她就晓得这些王公贵族们,哪一个没有偷偷养着暗队的,可是瞧这长孙亦玉行事什么的,也算不得是如何的聪慧,因此便从来没有仔细的注意她,却不想她也还留着这么一手,看来以后自己得多注意她的动向才是了。
又说这长孙亦玉回到青松园,却见商凝抱着月娘在抱夏里坐着,哭得跟个泪人似的,本是十分心疼的,可是想到她这般没有出息,那么的东西都给败完了,最后父子俩还在商家上演一幕同夺一女的戏码,那王家夫妻还偷了商家的东西,大房的脸面,全都给因她给丢完了。
想到此,不禁气不打一处来,不由得朝她骂道:“你还有脸哭了不是,有本事去方家面前哭去,我商家还可没把你怎么着。”说着,自己却也跟着哭了起来。
商凝现在那心里一直都是方世堂的无情无义,全然没有去想到什么丢人不丢人的,因此这才来找母亲哭诉的,却不想这想象里的安慰没有,反而劈头盖脸的给她母亲骂了一回,反而觉得心凉凉的。“母亲原来竟然是这样嫌弃我的,如此的话,那我还留在商家作甚。”
“你有本事你就走,别在这里丢人显眼,有你这样不出息的姐姐,害得你几个兄弟在其他两房的面前都抬不起头来。”长孙亦玉心里也实在是烦,只觉得眼下的状况已经不能用流年不利来形容了,这下自己又该叫那些皇妹们如何嘲笑了。
商凝听到这话,哭的更是厉害了,只是听到她母亲说因此连累了几个弟弟,当下心里也不是滋味,觉得果然是自己没有出息,才落了这么个下场,可是归根结底论起来,都是当初自己太年轻,叫这方世堂所骗了,若是早看清楚他的脸面,又怎会有今日的下场呢,所以还是怪自己瞎了眼睛。
眼下连着亲生母亲都在嫌弃自己了,那其他的人呢?而这一切都是因那方世堂而起,自己定然不会饶了他,叫他与那贱人好过的。只是以自己一人之力,实在是无力对付他,而且这些年自己因远嫁到江南,幼年时候的那些姐妹们也不再熟悉,所以到底还是得依仗母亲才能报仇。
想到此,商凝只得止了泪水,“都是女儿的错,母亲万不要在哭了,若是因此伤了身子,那便是女儿的不孝。”
听到她的这番话,长孙亦玉怎能不动容,毕竟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又气又心疼的埋怨起她来:“早的时候若是能这般想,听了我的话,怎会有这样的下场,也怎会落这样的笑话。”一面整理着情绪,只朝着商凝道:“早知道有今日的话,当初少阳的事情就懒得去管了,如此也就不会欠了施家的情分。”使得她迫不得已跟那施贵妃站到了一处。
“都是女儿的不是,才害了母亲。”说来,这商凝现在不止是恨这方世堂,也有些恨他这不成器的儿子,听那口气,他早就知道王雪琴跟着那么多人鬼混,却是不跟自己这个亲生母亲提一句,或者是他的眼里本就没有自己这个母亲,有的只有那紫醉金迷的生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