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亏欠闻湛的爱意,兜兜转转,几世轮回,终究让陆云初将其补上了。
她哭声渐消,问:“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呢?我都替你补上,好不好?”
这种话,很难有人拒绝。
但闻湛摇头,无比认真地看着她。他将她额前的发丝拨到耳后,看她哭得一塌糊涂,又是心软又是无奈。
他斟酌班半晌,还是在纸上写下心里话:有你在,就什么都补上了。
陆云初扑进他怀里,把他带得一歪,两人从凳子上跌落下来。
幸亏下面垫着毯子,不疼。
陆云初还环着他的胸膛,他也半搂着她,高大的身子把她罩在阴影中,她鼻尖全是他的气息。
她说:“我收回那句话,你身上的味道不好闻。”
闻湛僵住。
“药香,不要药香。”她闷声道,“清清冷冷的味道,像极了那轮少有圆满的残月,我不要你身上有这种味道。”
闻湛垂头看她,只看到一个闷闷的头顶。
他心化作了一摊蜜水。
他叹气,对陆云初这种替他不平替他心疼的心情感到负担。
他正要哄哄她,陆云初却贴了上来,在他怀里一通乱蹭:“我不要你像孤挂空中的残月,我要你像平凡庸常的人间烟火。”她把自己的味道蹭到他身上,嗅了嗅,“染上我的味道了。有甜糕、有杏仁奶、有熏香,好多了。”
这动作实在是幼稚至极,但闻湛却被温暖到无所适从。
他摸摸陆云初的头顶,以此谢过她汹涌又笨拙的关怀和爱意。
她抬头,可怜巴巴的:“我好难过,我要怎么才能更怜惜你呢?”
怜惜一词,或许对别的男人来说是羞辱。但闻湛不会,他不会纠结字词,也不会纠结态度,他很清楚明白地感知陆云初想要表达的心情。
是爱,是疼惜。
就像他看到她落泪时的感受,太浓重了,浓重到让他又是欢喜又是忧愁。
欢喜的是她如此纯粹热烈的爱,忧愁的是怕这些过于美好的朝朝暮暮是一场梦境,像天光一般,终将散去。
他揉揉陆云初的下巴,像哄小山猫一样,然后等她不哭了,才写道:这样就够了,我感受到了。
陆云初道:“我能亲亲你吗?”
闻湛愣了一下,笑了,低头,贴贴她的唇。
本是她想安慰闻湛,却反过头来被安慰。
陆云初有些愧疚。
马车一路行驶,出了城,到了傍晚,已是另一个地带。
此处雪小,早已消融得七七八八。
下过雪的天像被洗过一般,湛蓝无垠,从天际升起绚烂的晚霞似落入水中的红花,绽放散开,万道金色霞光散落人间,辉煌又柔和。
陆云初叫停了马车。
“我们看看晚霞吧。”她对闻湛提议道。
闻湛点头。
他俩出了马车,在车辕的木板上坐下。
陆云初自然而然地贴近闻湛,把自己的头靠在他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