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去,以后你就是春桃!]
栖霞宫内侍奉王后的侍女们井然有序的出入着宫殿内外,只见侍从汪才急匆匆的走进了殿内,欠着身子朝着王后行拜礼道:“侍从汪才,拜见王后娘娘。”
王后坐在书案旁将一张写好的信,叠好塞进了信封里,递到了汪才的面前说:“明日出宫采买之时,将这封信交于相辅。”
“是,王后娘娘。”汪才弯着腰小心翼翼的走向前来将信件,双手接了过来,行礼退了出去。
春草端着安神茶走了进来,朝着娘娘俯了俯身低头说:“娘娘,你的安神茶已经沏好了,该喝茶了。”
王后将面前的《静心经》合起来,春草会意将茶递了过去,王后抬起芊芊玉手将茶接了过来,用画着淡淡口脂的嘴唇轻轻吹了吹浮沫,喝了起来。
“娘娘,今日叫谁来侍奉娘娘?”春草看着已经将安神茶喝完,用手帕擦着水渍的王后小心的问道。
“就春桃吧,本宫记得她好像还有一次机会,今日用她侍奉肯定很有趣。”王后将手帕扔到了桌子上悠悠的说。
“是,娘娘,奴婢这就将她叫过来。”春草吸了一口凉气,低头退了下去。其余的侍女们也都自觉的退了下去,只留下一宫殿昏暗的烛光,正在努力摇摆燃烧着。
王后走到铜镜前拔下了那根象征着她素雅贤良的木色发簪,在幽暗的灯光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那张已经愈发恨绝的脸。
王后轻轻地用手拨弄了一下铜镜“咔咔”两声,铜镜后面的墙分成了两半,露出了一条长长的甬道,王后慢慢地朝里面走去,抚摸着贴满金子压成片做成的墙壁,越往里走越豁然开朗迎入眼帘的是一座用金子做成宫殿到处都是金碧辉煌,珠光宝气,与外面素雅的宫殿显得格格不入,这里倒像是一个藏宝洞,藏着这世间数不尽的奇珍异宝。
王后坐在妆奁前,用手抚摸着桌子上摆满的金簪玉簪和镶满各种珍珠玛瑙的项链和耳饰还有数不胜数的口脂,胭脂和香粉。王后颤抖着抚摸着仿佛此刻才可以拥有的这一切,陶醉似的闭上了眼睛。
“春桃,拜见王后娘娘。”春桃颤颤巍巍的行礼道。
“起来吧。”
“是,娘娘。”春桃忍住自己接近崩溃的心,一步步的走到了王后娘娘的跟前,拿起妆奁台上紫檀木的梳子,开始小心翼翼的替娘娘梳妆起来。
春桃熟练的梳顺打油盘发插簪,左边插了三根金簪,右边插了两个玉簪。耳上别了镶着东珠的耳饰,脖子上戴上一串沁出血色的玛瑙,手腕上戴了一只晕着紫色的天然玉镯。春桃如释重负地将这一切都穿戴好,松了一口气,立在了王后的身后低下了头。王后睁开了眼睛满意的打量着自己雍容华贵的样子,望着身后低头不语的春桃说:“点妆。”
“是,娘娘。”春桃擦了擦沁出汗来的手掌走向前来,拿起沾满青黛的笔开始为王后画眉。春兰小心的描画着王后的眉笔,无意间瞥到了王后的眼睛里散发出来的寒光,正在审视着自己,她的身子微颤,画眉的笔“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
春桃看着掉落的眉笔,摔成了两截,忙跪在地上求饶喊道:“王后娘娘饶命,奴婢不是有意的。请王后娘娘再给奴婢一次机会。”
“好,本宫就再给你一次机会,点香!”王后看着已成筛糠的春桃宽宏的说道。
春桃一听要点香,以为王后饶了自己,欣喜的谢了恩。她站起身将妆奁台上的一根粗香点燃,看着袅袅的烟雾,双手颤抖着递到了王后的手里。
春桃自觉的跪到了王后的面前,捋起了袖子露出,已经有两个香烙的疤痕的手臂。王后吹了吹粗香上缓缓冒出的烟,轻蔑的将燃着星火的粗香,不紧不慢地烙在了春桃的手臂上,春桃顿时被香炙烤的眼泪直流,咬着牙忍受着这根粗香在自己稚嫩的手臂上渐渐的燃尽熄灭。
王后看着满头大汗的春桃,鄙夷的扔到了手里的粗香,她用尖尖的护甲一点点的敲打着被烙过的地方惊讶的喊道:“春桃,你的手臂上怎么有三个烙印。本宫说过事不过三,春桃,本宫这次保不住你了。”
“王后娘娘,你说过要饶奴婢一次的,王后娘娘您不能食言啊。”春桃抱着王后的大腿卑微的祈求着。
“本宫是说过要饶你一次,可本宫也说过事不过三。是你犯规在前,本宫食言在后,这也不算是委屈了你。本宫会命人好好善待你的家人,别怪本宫心恨,谁让你坏了本宫的规矩呢,来人!”王后娘娘一脚踢开了抱着自己大腿的春桃,抚了抚头上想要滑落的发簪绝情的说。
“娘娘,您饶了我这次吧,饶了我,我再也不坏规矩了,饶了我。王后娘娘。”
侍从拉着已经瘫软不断求饶的春桃走了出去,殿外已经站满了低头不语,战战兢兢的侍女们听着,春桃的哭诉由远及近的被侍从拖到了她们的面前。
王后慵懒的打了一个哈欠从密殿走出来,坐到了正殿上的几榻上,环视着殿内的中侍女们。春草端着一条白绫,不紧不慢的从侍女中走出来,朝着王后娘娘俯了俯身,转身用漠视的眼光看着众侍女说道:“春桃,今日坏了栖霞宫的规矩,按宫规赐白绫,谁愿意来完成这次刑罚?”
侍女们低着头都不敢言语,没有人站出来。春草看了一圈又喊道:“谁愿意站出来,谁就是下一个春桃的替代者。不用再在殿外辛苦的洒扫,只需要专心致志的侍奉王后娘娘即可,你们好好想想,机会只有一个,我数十个数,数完如果没有人站出来,这个机会就会留给新来的侍女,你们好好的想想,是要当辛苦洒扫的侍女,还是当一个体面又轻松的侍女。我现在开始数了十、九、八、七、六、五、四、三……”
“我,我来。”春草还没有数完,侍女中就有一个面色暗黄的侍女站了出来,朝着王后行拜礼道:“王后娘娘,奴婢满喜,愿意一试。”
“好!”
“是,娘娘。”春草会意将那条白绫端到了满喜的面前,满喜伸出哆哆嗦嗦的手将那条白绫拿到手里,站起身来朝着春桃走去。
春桃使出全身的的力气也没能挣脱钳制住她的两名侍从,只能满脸泪水无助的摇头朝着满喜喊道:“你不要过来,不要,满喜你有没有想过你替代了我,也会和我一样落的这样的下场。”
“你少忽悠我,王后娘娘贤良淑德,若不是你坏了规矩,娘娘怎么会狠心处罚你。我才不会和你一样的坏规矩,你快去死吧。”
春桃听着满喜的话语,点醒了自己,曾几何时自己也说过这样的话:王后娘娘贤良淑德,我才不会和你一样坏了规矩,你快去死吧。是啊,不经历又怎会知道结果怎么样,现在听到这些话,真是大大的讽刺。春桃坦然的闭上了眼睛,落下了悔恨的泪水。
春草探了探春桃的鼻息,确定春桃已经死去了,将系在她身上的腰牌摘了下来,低着头递到了王后娘娘的手里。王后娘娘看着腰牌上的“桃”字,朝着满喜招了招手,满喜会意的低着头走向前去。
“拿去,以后它就是你的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春桃。”王后云淡风轻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