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接了过来,却没有立刻用,而是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说:“我没事,我跟你去看看。”
说实话,少年脸上还沾着干透的血渍,或许是受伤失血的原因,让他脸色像纸一样白,再加上他那头天生的白发,这么一笑,莫名有种破碎感。
知道这是自己的猫变成的少年,特地跑来救她还受了伤,别说钟意本来就不是什么硬心肠的人,就算是,对着眼前这样一个楚楚可怜的少年,也硬不起来。
钟意心里那原本剩下一点点的气,也就散了,只是散归散,她表面还是淡淡的。
从空间环里又摸出2支营养药剂,不管他要不要全塞给他,语气颇强硬地说:“不行,你就在这里等着。”
说完她就张望着四周,快步走开。
天地良心,她是真的觉得少年伤的这么重,应该好好休息一下别加重伤势,没有别的意思,所以她全然没注意到,她一转过身少年头顶上的兽耳就耷拉下来。
钟意除了在观察这地方的情况,也在找和他们一样掉下来却失联的涂英。
她的精神力扫来扫去,总觉得像碰壁似的,不知为什么什么都探不到,她便走到竹游之身边,希望他用精神力试一试。
竹游之试了试,摇头,“不行,这个地方很奇怪,我连我们几个的气息都感应不到。”
看来这地方确实有古怪,钟意又走了一段路,发现目之所及全是茫茫崎岖沙砾一片,不由停下来,蹲下身触碰地上的细沙,又走到一处斜插入地的石条前,试图拂开上面的厚沙土,看看底下的东西有没有参照性。
竹游之往后一看,发觉厉白并没有留在原地,而是选了和他们相反的方向走开了。
虽然没有交待,也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但他能敏锐感觉到对方身上低落的情绪,因为他散播开来的气息实在是太压抑了。
他抓了抓头发,走到钟意身边帮忙拂弄石头上的沙土,正想着要怎么开口,就听见钟意忽然问:“那少年,是不是厉白?”
竹游之眨了眨眼睛,倏然反应过来钟意为什么会问。
钟意不是兽人,不知道兽人切换兽态和人形的条件,更不知道越强大的兽人对自己形态的控制力就越强,厉白变成幼兽和人形少年模样,固然有受伤的关系,但也是因为他对兽力的精准控制度极高,才能做到如此。
寻常兽人,一般只能在兽态和人形之间切换,什么年纪就对应什么体型,很少能精准地倒退年龄模样。
受重伤倒是可能退化到兽态幼崽形态,但能恢复人形的机率十分之低,更别提能像厉白一样,为了节省兽力还能将自己的形态切换到少年时期。
就像他,兽态虽然能变成幼崽形态,但人形只有一个,并不能像厉白一样变成少年。
“是他,”竹游之想起厉白那张脸,隐约能看见长大的模样,再加那头标志性的白发,也不难猜出来,“他没说?那他应该以为你知道。”
说实话,钟意一开始还真的没往厉白身上想,因为这个少年从变成猫走到她面前变成人后开始,向她展现出来的性格,跟之前短短接触过几天的厉白截然不同,她的脑海里倒是短暂地出现过这人是不是厉白弟弟的想法。
直到刚刚,她摔在熊猫身上,后来亲眼看见熊猫缩小了一圈,竹游之也承认熊猫崽是他了。她想到了一个可能,兽态能变大变小,那么人形呢?
这么一想,少年的脸就和厉白的脸重合,再加上那头显眼的白发,眼前的少年是谁,还用得着猜吗?
听见竹游之说是,钟意心里才消散的郁闷又有凝聚的迹象,“他到底多大?为什么要变成这副模样?”
“这也没办法,他受伤了,”竹游之想想还是替厉白说两句话:“之前会变成幼崽模样,就是因为重伤,后来好一些了,但也只够日常活动,无法维持人形原型太久,变成少年他可以省力很多。”
想到厉白如今突然进入求偶期,估计短时间内不敢也不能变回原型,他转了转眼睛,看热闹不嫌事多地加了句:“不过啊,他现在就是想,也没法变回去了。”
钟意看了他一眼,“为什么?”
“因为受伤了。”之前的伤再加上现在的伤,伤上加伤,强悍如厉白,也不得不用少年模样慢慢养伤。
钟意转过头,哦了一声,又继续手上的工作。
竹游之见钟意不再说话,在心里和厉白说了一声哥只能帮你到这了,希望你自己争气一些。
这边刚想着,那边厉白就从另一个方向走过来,身后还带着一瘸一拐的涂英。
钟意惊讶地看着两人,放下手上做了一半的活迎上去,“你怎么找到人的?我完全感应不到气息。”
厉白咳了两声,“嗅觉,我闻到的。”
果然在这种古怪的地方,用物理办法更用效,钟意觉得对方的脸色不太好看,不知他有没有把她给的治愈药剂喝了,又觉得不好开口直接问,便向涂英看去:“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涂英摇摇头,“我从来不知道地下城还有这种地方,对了,我们首领想跟你谈一谈。”
说着,他从口袋里捧出一只仓鼠,把对方放在地上,仓鼠很快变成一名坐在地上摇摇欲坠的中年人。
他的胡子邋遢,钟意注意到他变成人后,身后还拖着一条尾巴,莫名地,她的目光快速地掠过厉白的下半身,然后才继续打量仓鼠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