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石殿主体大半藏着山体之中,露在外头的石柱只有两层楼高,仿佛只是眼前这座秀丽山峰的门户。
一个又一个身着月白道袍的弟子迈步走入殿内,他们的身影一晃而过,消失在一片白光中。
三人相视一笑,箓堂的规矩师长早有交代,如今也用不着作无意义的提醒,彼此相距两步远,依次走入殿内。
日头东升西落,白云在却云峰前绕了个弯,又在峰后合拢,如同给青峰带上了一顶头箍。
白云箍内,一方竹亭坐落山间,周围有十来个道人,他们或遥望对岸,或执壶饮酒,或围坐品茗,其中一人忽然展露笑颜,开口道:
“师兄输了,快拿酒来!”
执壶道人瞥了眼地上的青烟,原本两只“碧眼螳螂妖”只剩下一只伤痕累累的胜者,正在朝他张牙舞爪,面貌狰狞,颇有几分凶威。
道人吐出一口水剑,从螳螂胸口穿过,将之击成寥寥青烟,这才取出一只紫玉葫芦,扔给这只符兽的主人,回道:
“数年不见,陈师弟引气成符的本事见长。”
陈姓道人掀开酒塞,满饮一口,闭着眼回味片刻,面露快然:
“还是叶师兄的紫果酿够滋味,驻守北方多年,竟无一物可比。”
随即回答道:
“黑山的雾兽就跟野草一样,割了一遍又一遍,没有尽头。符箓、法器都不济事,损耗太快,不如引气成符这类法术好用。”
这时,一位品茗的长髯道人闻声望来,他放下手中茶杯,插嘴问道:
“北边的局势竟然如此恶劣?连符箓都不好用?”
陈姓道人叹了一声:
“嗐,雾兽杀之无益,用什么都是亏本买卖,只期盼上头早日想出对策,不提了,今年宗内受箓的情况怎样?”
长髯道人露出一抹笑意,说道:
“还算不错,据我们推算,其中四人有九成机会,还有一个天赋异禀的符修种子,年仅十七岁,便能制【寻踪符】,叫人侧目。”
“哦?”
陈姓道人来了兴趣,立刻说道;
“【寻踪符】在一阶灵符里,可是出了名的麻烦,这人年纪轻轻便有这般扎实功底,我清元宗的祖师又显灵了?身份清白吗?”
清元宗自广微祖师羽化后,许多年不曾有炼出神通的通玄境炼师坐镇,门人一度只有几十人,直到陆兰薇横空出世,突破至通玄境界,才终结过去的凄惨局面,外面的修士常拿此事说笑,说这是广微祖师显灵,不忍辛苦立下的道统轻易断绝。
对方的玩笑话只当没听见,长髯道人捋须笑道:
“再清白不过了,父母是伍师伯在外收的记名弟子,因年纪太大没有带回宗内,二人青梅竹马,结成连理,诞下此子三年后,担任符店护卫时,为抵御魔修而殒命。
“少年幼时寄养在族叔家中,宗内已查得干干净净,生辰二月十五,根骨中上,悟性极佳,长至六岁时,给予他内门弟子的机会,修行至今。”
这一番详细介绍下来,众道人已对徐安有个大致印象,纷纷向长髯道人看来,其中一人朗声道:
“晏师兄准备充分,看来此子是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了。”
清元宗内门弟子受完箓便是真传弟子不假,可也得有师父教导,方能得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