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那个女子不珍惜自己的容颜,玉如颜心里一片绝望,她怎么也没想到木梓月歹毒到如斯田地。
‘咣当’一声,她没有等来预料中痛苦的炙热烧灼感,反而听到木梓月惨烈的叫喊声。
她懵懂抬头,不知何时,银色面具刺客竟护在她的身旁,手中长剑挑翻木梓月手中的糖水,盆子撞到墙壁上,糖水飞溅,有一部分竟落在木梓月的头上,滚烫的糖水粘上她的头发,发出‘嗤嗤’的轻响,腾起一阵青烟,紧接着乌黑的青丝大把的脱落,木梓月抱着头痛得在地上打滚,一声接一声的惨叫让其他人遍体生寒!
穆凌之与木梓阳听到木梓月的惨叫声,都心急如焚,两人拼命的往这边杀过来,穆凌之挑翻一个黑衣刺客刚要赶过来,面前寒光一闪银色面具刺客手中的长剑挽成一朵朵凌厉异常的剑花,把他逼退回去,匆忙间他见到玉如颜被压在桌子下动不了得,而木梓月却抱着头在地上打滚,心里不由急得冒火!
他踢起一条板凳砸向关着的窗户,窗户塌开,外面的空气流蹿进来,冲淡了屋内的白烟,眼前的形势终于明了,穆凌之一眼看出银色面具刺客是领头人,擒贼先擒王,只有抓住他才能制住其他几个黑衣刺客!
想明白这一点,他手中的长剑如出水的蛟龙凌厉的攻向面具人,面具人半点也不畏惧,手中的长剑同样半点不留情,然而,这里的打斗声到底惊动了外面的人。糖铺老板已去叫来巡街的官差,看着官兵到来,黑衣人再次扔下烟熏弹,趁着烟雾逃离现场。
官差们去追刺客,而穆凌之与木梓阳却急切的去查看玉如颜与木梓月的情况。当穆凌之将玉如颜从桌子下面救出来时,却听到木梓阳惊恐的一声尖叫。
不知何时,木梓月似乎疼晕过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木梓阳抱起她时,看着她头上被糖水烫得脱皮流血,一头乌黑的青丝断在地上,头皮坑坑洼洼一片烫伤后的血洞。看了让人心里发瘆。
在大家的心里,木梓月从来都是亮丽动人,妆容精致,发髻别致,是东都贵女们急先模仿的榜样,如今,头皮烫伤,一头青丝脱脱断断,整个形容像个癞皮狗一样恶心难看,这样的打击让木梓阳全身冰冷----妹妹这一生,只怕就此毁了!
穆凌之看着昏迷过去的木梓月,心里涌上一阵伤痛,他们抱着木梓月离开作坊回府医治,路上,穆凌之脸色深沉,低声问玉如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我说是她本意要拿糖水泼我,结果被刺客的剑挑翻糖水溅到自己身上,你信吗?”
玉如颜双眸如水定定的看着穆凌之,她说出实话却紧张到手心全是汗,对于这样的真相,他会相信吗?
穆凌之闻言全身一震,脸色大变。嘴唇翕动好久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他望着前方的虚无眼神空洞,全身弥漫着莫名的悲伤。
良久,他无力的垂下头,语气里带着深深的失落道:“我信!”
他心目那个单纯善良的小月真的已经死了!
东都第一美女木梓月惨遭毁容的消息不到半天的时间就传遍了整个东都。原本她只是头皮被烫伤,但在传言越演越烈的情况下,最后的传言成了木梓月彻底毁了容貌,成了一个极奇丑陋的怪物!
这样的打击对一向自负美貌过人的木梓月来说,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她醒来后看到自己的脑袋成了坑洼不平的恶心样子,撕心裂肺的哭喊了大半个月,摔坏了府里所有的镜子以及一切可以映出人影的东西,并把一屋子丫头的头发都绞了,整个人像着了魔的疯子一样,见人就骂,遇物就摔,疯狂到没人再敢近她的身。
木相看到美丽大方的女儿突然变成这样,痛心疾首,一头黑发一夕间染上了白霜,他四处求医问药,想帮木梓月治好头上的烫疤,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一旦严重破损。那里还有完好无缺的一天?
木梓月疯狂闹腾了大半个月后开始心如死灰,天天躲在闺房里绝食米水不进。不管木相在门外怎么劝怎么哄都不开门,最后木相无法,只得认命道:“女儿,你说吧,为父要怎么做你才能出来吃饭?”
话音未落,紧闭的房门突然打开,木梓月站在暗阴里,头上包着头巾,面容还是美丽如常,只是神情憎恶扭曲,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声音有如厉鬼----
“我要当皇后,我要毁了那贱婢的脸,我要她生不如死!”
木相全身一震,木讷的看着暗阴里的女儿,最后苍白着脸咬牙点了点头。
木梓月见父亲点头答应下来,咧嘴冷冷一笑,面容狰狞可怕。
看着女儿如今的样子,木相心里非常清楚皇后之位已与她无缘----
不管皇子们有多看重木家在朝堂的权势,但一国之母,不求倾国倾城举世无双,至少要容貌端正,身无瑕疵,她如今这个样子只怕嫁到一般人家都会被嫌弃了!
但,要毁那贱婢的脸并杀了她倒不是不可能。
看着女儿如今这般坠落低沉,木相心里一阵刀割般的疼,他此生最偏爱这个嫡女,如今见她这个样子,只有尽量达成她的心愿让她满足。
木相握紧手中的拳头,眸光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