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是他的复仇,你说,算不算成功?”
裴郁面色松动下来,眉眼却始终笼罩一层冬日的冷峻,轻轻启唇:
“三败俱伤的事,从一开始,就不存在成功这个选项。”
没有人从这件事中受益,他想,一时一刻也没有,整件事彻头彻尾,就是一场活人自相残杀的悲剧。
事已至此,霍星宇那边也没有什么好看了,他以眼神示意廖铭,要送对方回局里。
关上车门的一刹那,手机铃声又忽然响起。
却是好时节疗养中心的工作人员打来,告诉裴郁,严朗落水了,要他过去看看。
“落水?”廖铭忍不住望过来,“难道……?”
裴郁缓缓摇摇头,没有答言。
他感觉得到,窦华牺牲的事就像一道分水岭,撕开了一直以来某种自欺欺人的表象。
从前沈行琛顾虑他的心情,不会贸然对严朗下手,他知道。
可自从窦华出事,就好像多米诺骨牌构筑的大厦轰然倒塌,一切遮羞布都不复存在,也无需存在,所有事情都像连锁反应一般,在失控的道上一路狂奔,直到共同毁灭,不留余地。
如今沈行琛的态度,他真的没有把握。
————
他们赶到疗养中心时,医护已经为严朗做了心肺复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意识还尚未清醒,人陷入了暂时性昏迷。
工作人员告诉裴郁,似乎是轮椅的刹车装置失灵,刚才严朗从湖边经过,一不留神,便失手滑了下去。
裴郁顾不上追究对方话里有多少推脱责任的意味,左找右找,也没看见那位叫小穆的护工身影,便忙问:
“小穆呢?”
工作人员连忙说道:
“好像在严先生落水前就不见了,我们也在找他。”
裴郁还没开口,便听见严朗微弱地咳嗽了几声。
他赶快凑到近前,看到严朗悠悠醒转,面色也不像最初那样苍白,才略略放下心来。
严朗意识恢复后,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快抓住小穆”。
裴郁应一声,起身便要冲出去,却被廖铭一把拉回来。
“我去。”廖铭不由分说就往外走,叮嘱他道,“照顾你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