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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节（第1页）

&esp;&esp;“喜欢作恶，却又永远不敢承认。像是阴沟里的老鼠似的，只敢鬼祟过境。”

&esp;&esp;崔子更目光深邃的看向了段怡。

&esp;&esp;“嗯，的确是很有缘分。”

&esp;&esp;他说着，又快速道，“我们一到定州，就落入了圈套。我虽然是庶出的，但因为父亲宠爱，且自身又远比兄长耀眼，之前几次出征，都是顺风顺水，从未有败绩。”

&esp;&esp;“当时的我，年轻气盛，非常的自负；而且，因为母亲亡故，报仇心切……”

&esp;&esp;崔子更的语气依旧是十分的平静。

&esp;&esp;可段怡却是同他的话语中听出了从未见过的悲恸。

&esp;&esp;就像是他手上的那道疤痕一样，看着好似没有了，却永远都不会消失。

&esp;&esp;她想着，伸出手来，轻轻地拍了拍崔子更的手背。

&esp;&esp;现在的她，就是当年崔子更。

&esp;&esp;崔子更收回了思绪，低头看了看搭在他手背上的手。

&esp;&esp;段怡的手同寻常姑娘的手不一样，那些“嫩得像葱一样”，“肤如凝脂”之类的，对于寻常小娘子的美好形容，放在她的身上，好似有些太过于肤浅了。

&esp;&esp;这是一双勤学苦练的手。

&esp;&esp;看着上头的茧子，他几乎都能够立刻在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抿着嘴，一丝不苟的练着长枪的小姑娘。

&esp;&esp;他很喜欢这样的手，就像是他时常告诫自己的一样，没有什么东西，是不用付出努力，便可以一蹴而就的。

&esp;&esp;“我从尸山血海里爬了出来，在定州一战成名。从那之后，天子的诏书，像是六月的急雨。我带着玄应军，几乎是常年征战在外……”

&esp;&esp;“一将功成万骨枯。我的军功越来越多，玄应军的名声也越来越大，可从一开始跟着我的那些兄弟们，也越来越少。朱鹮你认识吧？”

&esp;&esp;段怡点了点头，崔子更去剑南道，除了智囊晏先生之外，得力的左膀右臂，便是老将东平，还有小将朱鹮。

&esp;&esp;“朱鹮的父亲，是弑父之人

&esp;&esp;“我接到父亲重病的消息，急忙朝着苏州赶。”

&esp;&esp;崔子更说着，神情有些恍惚起来。

&esp;&esp;那日的苏州，同往年时节一样，烟雨蒙蒙的。

&esp;&esp;母亲很喜欢下雨的日子。

&esp;&esp;他同母亲，不是住在江南王府里的，而是住在一处单独的别院里。那里是从前，成王在苏州城中住过的地方，也是母亲年幼的时候，住过的地方。

&esp;&esp;院子里种了许多不知名的花草，一点儿也不名贵，荆棘丛上缠绕了许多牵牛花，一到早上的时候，便开得格外的娇艳。

&esp;&esp;母亲喜欢坐在一个老木架子秋千上，那秋千还是以前外祖父成王替她搭的，看上去十分的斑驳了，有时候不慎，还会将新穿的罗裙，挂掉几根纱。

&esp;&esp;因为苏州时常下雨，秋千的上头，支起了像是巨大油纸伞一般的凉亭。

&esp;&esp;父亲就会站在她的身后，轻轻地推着，然后冲着他喊，“子更，你怎么这么慢，你阿娘想要吃桑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