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你不是想问我是谁吗?告诉你也无妨。我就是卓小星,鸣沙寨的寨主,如今江湖六十四派推举的武盟盟主。告诉我,我的二叔,计无咎究竟在哪里?”
&esp;&esp;少女斜提着弯刀,未流尽的鲜血滴在地板之上,溅出妖冶的血花。如同她眼眶里聚起的赤色,正酝酿着一场无形的风暴。
&esp;&esp;她手中的折月刀虽并架在他的脖子上,可是安子期却觉得眼前的少女比方才更加危险,想不到这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少女竟然有如此可怕的杀意与决断力。
&esp;&esp;他的面色变了,知道卓小星真的是想杀他,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顾不上还在流血的耳朵,嚎哭道:“姑奶奶不要动手,楼主……楼主眼下在襄阳城……”
&esp;&esp;“什么?”卓小星发出一声惊呼,她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答案。
&esp;&esp;安子期哆哆嗦嗦道:“一个月之前,蜀中剑阁覆灭之后,楼主已经带着生死楼大部分的高手前往无方剑楼,之后再未回转。只是在五日之前传回一封密函,命王昊苍尽起西南大军,趁竟陵军北上之际,顺长江而下,突袭襄阳城……”
&esp;&esp;卓小星更惊了:“川西都护王昊苍为何会听从生死楼之命?”
&esp;&esp;安子期答道:“王昊苍不过是傀儡而已。早在八年之前,真正的王昊苍便被我们所杀。眼下的川西都护只不过是我所安排的一个长相一模一样的替身。自十年前落日关之变后,西南之地一直都在我们生死楼的掌控之下,与大梁、南周鼎足而三。如今南朝起兵北伐,襄阳空虚,正是生死楼挥师东进的大好时机。李放自以为夺天之时,可以将北梁一举覆灭,又怎会料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怕等他反应过来,襄阳城已成为我们的囊中之物。这也是楼主筹谋多年的计划……”
&esp;&esp;若是生死楼能夺天功成,生死楼主固然是万万人之上,他安子期身为生死楼的二号人物,自然少不了荣华富贵。他一时忘形,不由得嘴快了几句,却不知这短短数句话在卓小星心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esp;&esp;卓小星怔住了,这消息实在太过震撼。生死楼作为收钱买命的杀手组织,不仅拥有众多的上三境高手,甚至连整个巴蜀都一直在其控制之下,而即使是在蜀地经营多年的剑阁都从未发现这一点。
&esp;&esp;而生死楼的野心并不仅限于控制整个江湖,更是有意问鼎天下。
&esp;&esp;他们趁襄阳大军北上之时东进,重新将这天下置于战火之中。
&esp;&esp;良久,她才从巨大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喃喃道:“可是,为什么?难道计无咎也想成为那问鼎逐鹿之人吗?我记忆中的二叔并不是这样的人……”她神情迷惘,似乎是遇到了极难想通的事情。
&esp;&esp;安子期脸上浮出一抹莫测的微笑:“人总是会变的,以过往的记忆来测度一个人,最是不智。天子尊荣,皇帝宝座谁又不想坐上一坐。一朝天子一朝臣,谁说有朝一日楼主不能成为皇帝呢?”
&esp;&esp;作者有话说:
&esp;&esp;今日两更,九点还有一更
&esp;&esp;绝处逢生
&esp;&esp;漠北。
&esp;&esp;寒风呼啸,掠过一望无际的戈壁滩,细小的沙子在经年累月的寒风中早已被吹向远方,只留下粗硬的岩石与沟壑。今春雨水充足,在戈壁滩上竟出现了一面清澈的湖泊。
&esp;&esp;在岸边不远之处,李放隐藏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之后,静静地望着那个越来越接近的男子。
&esp;&esp;许是多日不曾梳洗的缘故,那男子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衣服上仍带有斑斑血迹,好似一个潦倒的流浪汉,然而从他的骨相中仍然可见一种凌厉桀骜的独特气质。
&esp;&esp;此人正是慕容青莲。
&esp;&esp;稷都城破当晚,慕容青莲脱出稷都城,李放随后追踪而至。两人一追一逃,从南至北,历经十几天,辗转千余里,竟然从稷都来到柔然与中原分界的铁栏关附近。
&esp;&esp;两人曾先后交手数十次。得益于这段时日卓小星的勤奋督促,李放的武功也终于突破了停留十年之久的入神境,进入洞微境。本以为再见慕容青莲应是稳占上风,不料这次再与慕容青莲交手,慕容青莲竟似对李放的生杀剑法早有研究,他舍弃了惯用的无方剑招,自创一门剑法,竟能隐隐克制生杀剑法。
&esp;&esp;不过,慕容青莲修为只是入神境巅峰,面对洞微境的李放还是稍逊一筹,几招之后就在李放剑下左支右绌。他甚是狡诈机敏,见势不好,便丢出一颗随身携带的迷雾弹,逃之夭夭。
&esp;&esp;而李放轻功卓绝,他也无法彻底摆脱,快则数个时辰,慢则一两天就会被追上,两人之间免不了再恶战一场,直到慕容青莲再次败下阵来逃走。一开始李放信心满满,以为慕容青莲逃走不过是自己一时大意,然而几次之后他便察觉不对,每次交手不管他占据多大的优势,慕容青莲就像一条滑溜的鱼,总是有办法从他的手中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