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目赤红,裴晏终忍不住。
沈鸾尚且不知危险临近,耳尖染了绯红,情急之下,她随手拿过桌上的冷茶,一饮而尽。
不想腕间忽的一疼,沈鸾未能握住茶杯,那半杯冷茶竟都倒在画本之上。
沈鸾只当自己没端好,急急撇开画本上的茶水。
幸而她眼疾手快,只后几页沾了水。
然那画上的墨迹泅湿一片,分不清彼此。
沈鸾目瞪口呆。
她本是想着偷偷看完,明日就还给母亲的,不想竟发生此事。
若是明日母亲看见这副光景,定知晓她夜里做了甚么。
窗外的罪魁祸首冷眼瞧着屋内惊慌失措的沈鸾。
裴晏轻哂,指尖还余一块小石头。
他抬眸。
却见沈鸾抱着画本移至书案,铺上雪浪纸。
抿唇犹豫许久,沈鸾终落下一笔。
她准备自己画着补上了。
……
长夜漫漫。
沈鸾虽不擅长做文章,然画画一事,她却极为擅长。
加之又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沈鸾脸渐红,幸而她先前见过人修复古画,只自己画了最后几话,又拿白胶细细粘上。
若不仔细瞧,定是看不出端倪。
沈鸾悄悄松口气。
已是四更天,窗外钟声连着敲了四下。
茯苓睡在外侧,只轻轻翻身的功夫,沈鸾顿时不敢再动。
忽的庆幸茯苓今夜睡得熟,未曾发现她起夜。
不敢再耽搁,沈鸾将那画本胡乱塞至枕下,熄灯睡去。
袅袅青烟自鎏金珐琅三足香炉氤氲而起,睡意沉沉笼罩,兴许是今夜累得狠了,沈鸾很快睡了过去。
竟不知今夕何夕。
地上铺着厚厚的大狼皮褥,踩上去不会觉得生冷,也无任何动静。
裴晏悄声翻窗进屋,半张脸隐在夜色中,忽明忽暗。
青纱帐幔掀开,裴晏视线一点点在沈鸾脸上掠过。
手指未曾碰到沈鸾眉眼,榻上的人忽的呢喃一声,背过身对着墙。
裴晏手指顿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