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晚,你父亲跳了江,并且,人也没有找到。”
“妈!”海光哭喊了一声,湘蓉走过去抱住了儿子,和海光哭在了一起。过一阵,她说:
“从前,你称呼志清为叔叔,现在我们生活在他的身边。”
“妈,我知道,你单位开除了你。田叔叔要我们住在他这里。”
“为什么现在你喊田叔叔做爸爸?”
“妈,你和田叔叔拿了结婚证。”
“为什么我和你现在的爸爸,没有在一个房间住过?”
“妈,刚才我正要问你,为什么我和田叔叔住在一起,你和田叔叔,不像爸爸那样住在一个房间里?”
“海光,今天让你知道,我和田叔叔是名誉上的夫妻,为了你们,田叔叔才作出这样的决定。田叔叔把他的一切都付出到我们的身上。海光,要记住你田叔叔,他是你们第二个爸爸。”
“妈妈,我记住你的话,田叔叔是我和妹妹的第二个爸爸。”
湘蓉抱住儿子,无声地流着泪。她稳了稳自己的情绪,替儿子擦掉泪,慢慢地把田志清介绍给海光;从长沙初次和田志清相遇,直说到今天。
门外,志清在喊门,湘蓉应着,走去开门。志清问道:
“海光他们都睡了?”
“爸爸!”
海光唤一声,从房间里跑来抱住了志清,他有些惊异地看着湘蓉。她含着泪说:
“志清,今晚,我把一切都告诉了海光。”
“爸爸,你是我最喜欢的爸爸。”志清揩着海光脸上的泪,沉重、深情地说:
“海光,要记住你的亲生父亲,他是一个了不起的父亲。”
郑海光高中毕业那年,他成了一名上山下乡的知青,去了长沙望城县一个乡村里,
客厅里很少有湘蓉和志清坐在一起的时候。但是,在厨房里忙的时候,他们也会弄出一些笑话;时常传来湘蓉的笑声,偶尔相挨时,志清会说:
“别碰我这个老少年,小心犯罪。”
有趣的是;有一回,湘蓉眼皮沾一粒辣籽,辣着了眼睛,湘蓉见到志清伸手去取,她制止道:
“让它落在那儿,长出树,生一树的辣椒,你把我拿去卖,让你赚钱。”
田志清和湘蓉他们一家人有说有笑地这样过着。湘琴在志清的回忆里,知道了他过的日子,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她站在了志清面前,朝他瞪一眼。田志清被湘琴那眼神,惹得笑道:
“杨二小姐,还在恨我?怨我?你是个不肯沉默的人,你心里有什么想法,能不能告诉我?你还怨我给你写那封信,是吗?龙顺礼意外的走了,一切都不要再说了。在那个特殊时期,为了你大姐一家人,我有了个结婚证。你姐还是你姐,也还是我姐。我规矩,我没有犯罪。我想到有一天见到了你,你会这样对待我的。哎,对了,是这样子对待我。哎,湘琴,我以为这辈子结婚证与我无缘了,得感谢大姐让我见到了一回结婚证,你说,是不是?”
湘琴被志清的话给惹笑了,她说:
“为了你心里那个人,你不知道,你自己过得好苦?”
湘琴话说完,离开了志清,跳过了跳岩,到了河滩,志清唤她一声:
“湘琴,”
湘琴停住了,站在那儿,志清走来与湘琴站在河滩上,他从荷包来拿出手帕,打开道:
“要来常古城的时候,我看着手帕,不知道能不能见到你?湘琴,你少女时一个有趣有心的赠与,想不到在我的日子里,得到了它陪伴我说心里话,每回如你在倾听,也让这宝贝,和我最亲密。”
志清将手帕放回荷包时,对湘琴笑着,她看着河上头说:
“所以,你嘴比谁都会说,你捉了人,还捉了人的心。你那封信,让我只差把眼泪流干。”
湘琴虽是这么说,言语里是有着无限喜欢的,她低头没有看他,志清的笑容里,非常懂她的意思。远处传来迎年零星的鞭炮声,最后,志清说:
“三十年了,湘琴,我们又在一起。一九七六年最后两天里,你知道了,我心砍上,你一直在嘻嘻闹闹没有离开过。许涛海新婚大喜那晚,你回家崴了脚,我背你到那堤坝上,现在,轮到你牵我一把了。”
杨湘琴没有做声,和志清同时朝堤坝那里看去,回头,志清的手伸向了她,湘琴一把握住,志清满脸的笑容看着她。头顶洒下的月光,在冬天里显得寒冷,照着他俩回屋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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