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云闭上眼睛,将他体内的紫色尸气全部扩散而出,他顿时觉得身体轻了不少,甚至觉得整个人都干净了。宁天暗道这小子倒真聪明,此时若是任由他在此地自爆,地牢塌陷,他三人必定非死即残,并且爆炸声也会新来夏延枚等人——
他往地上啐了一口,引不引来夏延枚,定然是没有自己的命重要了。他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尸气释放出,把宁云包裹住。
“宁云,不要!“菖蒲突然意识到了即将生什么,瞪圆了眼睛,伸手去抓宁云的衣角——却抓了个空。
“不要,不要这样——“夏菖蒲叫道:“你没必要为了我!!宁云——你这样我会愧疚一辈子——“
“那你便。。。。。。。记我一辈子吧。“男孩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耳边的爆炸声轰鸣作响,绕是宁天用尸气将宁云罩在其中,强大的冲击力还是将他狠狠的弹在墙上,宁天咬牙坚持,却现现这地牢地方太小不够施展,他无可奈何,不得不用尸气将那能量推到地牢的顶棚上,那能量冲破了顶棚,将地面下来了一个巨大的洞,然后飞上天空,消失的无影无踪。
宁天喘着粗气,扶墙而立,眼神越阴毒。菖蒲跪倒在地,她的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体两侧,眼神空洞无神,像是被掳去了灵魂,连呼吸都仿佛停滞了一般,之前的世界无论如何充满苦难,终究还是个世界的模样,虽然不美好,但还是要努力去爱,如今,世界在菖蒲眼中已经不是个世界了,它只是由琐事和无数绝望构建而成的深渊,再没了世界的样子。
“菖蒲。“
——————————熟悉的声音,是谁在叫她。
——————————好吵,好吵。
——————————你别叫我,我不做夏菖蒲了,也不做季明尔了。
——————————她生来就只会带来罪孽,她是个灾星,是个恶毒的诅咒,是一瓶高贵的鹤顶红。
她希望她的世界再无半点声响,她希望她就此零落成泥,化作尘埃。
忽然,耳边传来了蚊子的嗡鸣声,她扭头,有一只小小的木虫,围着她飞了好多圈,最终落在她的肩膀,轻轻爆裂开,宁云好听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谢谢。“
啊,那个孩子,真的死了啊。。。。。。
叫我菖蒲姐姐的那个孩子,和延枚抢菜的那个孩子,爱吃糖葫芦的那个孩子,温顺有礼的那个孩子。。。。。。。
我想让他幸福的那个孩子。
是不是我受了诅咒,所以我所爱之人,都不得好过。。。。。。
一生孤零,半世漂泊。
她的眼泪,突然奔涌而出,“啊————啊————“她痛苦的抱着头,却说不出一个字,只能不断的哭喊:“啊————啊————“她的眼泪如同骤雨一般,噼里啪啦的落在地上。
人的心,究竟可以痛到什么地步?打晕了还会不会痛,死了还会不会痛,挖出来,还,会不会痛。。。。。。。。
“菖蒲!菖蒲!你怎么了!“从那被炸开的洞口传来夏延枚的声音。夏延枚见到了一身血迹斑斑的跪在地上,突然鲜血上涌,他的骨头不断出嘎吱声,青色的鳞片飞的爬满了全身,不可抑制的在嗓子眼出低哑的嘶吼。
“延枚,你怎么了?“白苏见他不对劲,慌忙问道。
延枚听到声响,转过头来,将众人吓了一跳,柳染吓得倒退了一步,捂住嘴巴怕自己叫出声。此时的夏延枚脸上已经满是青绿色的鳞片,细小的瞳孔在他金黄的眼睛中————死死的盯着他们。
那像蛇一样的眼睛,令人恐惧的眼睛。
他不再回头看别人,好像一瞬间就冲到了菖蒲身边,眼前的姑娘像是失了魂,他轻轻抱起菖蒲,吻上了她的耳根:“菖蒲,宝贝姑娘,你做的很好了,真的。“
“所以你现在,就放心的睡吧。我不会再放开你的手,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好吗。“
怀中的女孩战栗了一下,她似是看不到延枚的脸,她的眼睛空洞的流干了最后一滴泪水后,精疲力竭的晕了过去。
她的世界终于变得平静,再无一丝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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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有座城,城中有座书院,书院里住了一群小奇葩。
自打入了冬,书院后山终日缭绕的雾便渐渐散了,夏日铺满书院的绿草与漫天遍野的翠绿枝子早已褪去,只剩了一片空洞的荒芜,叫几日前的大雪盖了,白茫茫一片,碎石的小路上几日也不见一个人影。
突然,远远的传来了积雪被踩碎的细碎微响,和轻轻的哈气声。原来是一个小姑娘,不过是十五六岁的模样,挎着个用红布盖着的小篮子,缩紧了脖子顶着风往山上走。
小姑娘一头黑丝,头上松松垮垮的挽了下,用簪子别住。眉毛细而长,长着一对笑眼,眼睛大而圆,眼角微微向下,高挺的鼻梁,小巧的嘴,两颊微微圆润,虽称不上倾国倾城,却自带一番清秀动人。
那姑娘披着红底白边的白色披风,脖颈处围着一圈松软的兽毛,两腮处被冻得通红。她虽冻得瑟缩,却依然是一副笑模样,眼睛被风吹的微微眯着,刘海微微飞扬。
“菖蒲!”远远传来青年的呼唤声。
小姑娘听了,慌忙加快了脚步走了几下,站定,微微喘着粗气,扬起手摇摇,欣喜的向远处模糊的身影喊道:“延枚!”
远处还在张望的青年听见呼唤声,瞬间喜笑颜开,他顺着声音寻过去,果真碰到了小姑娘。连忙跑过去,一手接过篮子,一手极其自然的拉住了菖蒲的手,所碰到之处皆是一片冰凉,像是握了块冰,不禁皱眉责备道:“怎么穿的这样少,可不能生病了。”
菖蒲笑道:“下山的时候还没这么冷的,谁知道偏偏起了风,运气真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