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林修。
顾婵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被韩拓发现,转过头来瞪视林修道:“可是胶水黏得不舒服,怎地每次见到姑娘胡子都往下掉?”
之前买下院子,五名侍卫最先入住,后来红桦白桦从幽州过来的那天,林修也是这般表现,正巧当时韩拓在,便逮个正着,没想到今天又是这般。
若不是韩拓本就没打算隐瞒顾婵等人五个侍卫的身份,林修这般行为已经可以挨上一顿军棍处罚。
上元节,韩拓陪顾婵过完生日便离开,过十余日才返回。
之后也是这般,一个月里他最多留在家中十日,多数时间还是在外忙碌。
韩拓在家中时,不时带顾婵外出。
宣州位于大殷、瓦剌、鞑靼交界处的三不管地带。
城虽小,却很繁华,茶馆、酒楼、绣庄、首饰店铺等等一样不少。
然而,韩拓不在家时,顾婵便没什么兴趣出门,每次都眼巴巴地一心盼韩拓回来。
她不出门,四个丫鬟自然也不出去。
于是,只有两个扮作家丁的侍卫,每日外出采买。
他们过得悠然自在,却不知这一院子人在旁人眼中渐渐成了异类。
无他,金鱼巷住得全是寻常百姓人家,通常一住几十年,甚至几代人都扎根于此,邻里间平日多有往来,各家各户彼此熟得不能再熟,根本没有半点秘密。
那荒置了多年的小院子有人买下整修,然后开始有人陆陆续续搬进来,最后是个俊俏后生带了个美貌小媳妇来。
整个过程,金鱼巷里所有人家都看着呢,对新邻居的好奇心也慢慢堆积起来。
按照他们心中的常理来说,接下来那个小媳妇就该挨家串门子打招呼,渐渐与大家熟络起来。
谁知道,人住进去之后,院门紧闭,别说串门子了,连出门都不出。
这可太出乎意料了。
老百姓们也懂一句话,事出反常,必有妖。
于是,各种猜测层出不穷,不过两个月,已经翻了几次新花样。
有说这是谁家养的外室,也有说是私奔所以不敢见人,还有人传小媳妇得了恶疾……
这些事顾婵当然不知道,那些侍卫们也不可能知道,他们仍旧安安稳稳地过着日子。
隔膜是在三月十二那日被打破的。
吃过午饭,林修带着另外四个侍卫,在院子里练了一套圈,便各归各位,准备歇晌。
大门突然响了起来。
他打着哈欠去开门。
门口站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
“老大爷,我住你们隔壁,夫家姓林,大家都叫我林大嫂,”妇人扬了扬手中提的藤篮,笑吟吟道,“我家弟妹今天一早生了个大胖小子,这不,我挨家挨户派红鸡蛋呢,这篮子是你们家的。”
“谢谢,大……妹子。”林修差点说成大姐,话都到嘴边了才想起自己如今扮得是个老头子,硬生生改了口。
“嗳,邻里邻居的,不用客气。”林大嫂机灵得很,看林修伸手要关门,便往前一站,一脚跨在门槛里,这么一来,除非林修把她赶出去,不然就不能关门,“老大爷,你们家搬来也两三月了吧,说起来,还不知道你们家姓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