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人面色灰白,蓦地站起身,“很晚了……”他哑声道,“你早点睡……”
“野人!”一只鞋从他身后飞过,我大叫,他却身法飞快,人影一闪,已经掠过门槛到了屋外。
我觉得手脚发软,脑袋也有些发懵,跪在床上,足足跪了半分钟,才忽然间回神,猛地从床上跳下来,只剩的一只鞋也顾不得穿,憋着口气就往门外奔去……
结果根本没让我太费心,出了庭院,花坛后阴影处,便看到一个人,俯身跪在地上,抱着自己吐个不停。
我站在原地,等他吐完,听他虚声道:“出来吧……”
慢慢走过去,到他身边,“野人你没事吧?”我在他一侧蹲下,伸手,想拍他的背。
却听到他嘶声,像气力皆以耗尽……“听我的话,离开这里……”他转过头,我眉心猛地一跳,才看清他嘴边粘着的……不是清水、不是胃液、不是饭食……是血……
大摊的血,薄夜之下,野人身前……他忽然间抓住我的手,身体像无法支持,略略摇晃,“……我说实话……”他竭力道,“……我同你说实话……是我……再无法顾及你……孙青山……这条路是我选的……但我很怕,怕你一句话,我便会毫不犹豫放弃一切……我……”
话没说完,他却眼球一翻,当头栽了下来。
第 69 章
“他真的没事吗?!”我站也站不住,只能坐着问徐夷。
神医点点头,手还搭在野人手腕上,答:“并无大碍。”
“真的?!”我质疑。
“……”徐夷垂目,不再说话。
忽而却又道:“他快醒了,你去打盆热水来。”
我瞪眼,却又想到床上可怜的野人,只能无力点头,打水而去。
这一夜够折腾,好在野人是倒在我房外,不然有红宝鎏鸭在,我肯定连野人床边都够不着。
等端着盆水凯旋,我听到屋子里传出两人小声说话声。
先说好,我不是偷听,只是不小心听见徐夷TX说:“……不可能,即便你一日一个花样,也不可能在不伤她的情况下令她主动离开……”
这句话想来诡异,我站住不动,跟着听到野人有气无力答道:“……便要成功了……她不会令我难做……我看得出,她动摇了……”
“你却迫自己吐血……”徐夷轻嘲,“你可知自己旧患未愈、不可再伤……”
“无妨……”野人答。
“当”一声——啪唧——我砸了手里的脸盆,然后不顾自己一身热水,一个箭步冲进内室——“演戏演好点!!”我冲屋里两个男人大叫,“就算真的这么想我走,直接跟我说就好了,不必装模作样地等我来偷听你们说话——还有姓邵的,你是不是黔驴技穷了,没招了是吧,人不能自作聪明到这种地步——既想让我走,又不想我伤心,可能吗?!——唔!”我觉得胸口一堵,手捂在嘴上,头晕脑胀,当即便跪到了地上。
“怎么了?!”徐夷猛地站起来。
“……孙青山……”结果野人就从床上翻了下来。
重重的一声人肉落地声,惊得我心肝乱颤,徐夷回过头去扶他,却被野人一手推开,勉强重新站起来,人一步三晃,踉跄地夺步上前,到我面前,身子又一软……
“被你气死!!”我在关键时刻一把抱住他,腰向后弯,整个人被他压得快折断了。
“徐夷来帮忙——!”我大叫。
“来了。”神医不慌不忙,到我边上,两根手指把野人耷拉的脑袋托起来,“昏过去了。”神医道。
“废话!”我皱眉。
于是徐夷帮我扶野人竖直,看都没看我,忽然又道:“他演技没你好。”
“你就是废话多……”我竖眉。
……
这次等了很久,我都要趴在床边睡着了,才觉得头顶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不断揉搓摩挲,我不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