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姑娘,你的手流血了。”温雅首先注意到,想要扳开她的手,杜思思却把手握得死紧,像握住什么宝贝似的,怎么也不肯松手,连唐霏一起帮忙也无法命她松手。
“思思,你放手啊!”
“杜姑娘,不要傻了,不值得的,真不值得。
杜思思恍若未闻,握瓷片的手仍固执的握得死紧,另一只手却又开始捡拾起碎瓷片,像在捡拾自己破碎不堪心。
“思思。”唐霏在她耳边大喝。她这才停住捡拾的动作,小心翼翼的捧着瓷片,那酸楚终于冲破了喉际,她再也压抑不住自己,放声痛哭了起来。
瓷娃娃碎了,再也无法恢复原状,而心碎了,更是难以补平,楚天寒一句不经大脑的话和动作,轻易的把社思思的心给踩了个粉碎。
杜思思捧着瓷片,不住的哭着,不住的喊着: “我的娃娃,我的娃娃……”
唐霏与温雅等人,像是再也无法忍受杜思思身上传来的哀痛,纷纷转过头去,不忍再看。
他到底对思思说了些什么!
一直到大夫说展眉没有事,开完药单走了,楚天寒这才冷静下来。
一冷静下来,刚刚他对杜思思所说的那些残忍的话便浮了上来,他居然这么责怪思思,以思思的个性,根本连只蚂蚁都舍不得杀,又怎么可能推眉儿跌倒!况且他未曾目睹整个事件的经过,便一味把过错推诿到思思身上,这……
他懊悔的直想打自己一巴掌。
那老实的丫头现在恐怕正伤心的躲在房间里哭泣吧!他那些无情的话语肯定狠狠的伤了她,一想到杜思思哭泣的容颜,他再也待不住,便要往自己所居的西苑冲去,哪知才出了房门,迎面便和人撞了满怀。
“眉儿怎么了!”杜昭衡不等站稳,便抓着楚天寒的肩膀问,他刚刚出外办一点事,一回来便听说妻子出了事,急急赶回房来。
“没事了,刚刚大夫来过了,说眉儿没事,胎儿也很好,没什么大碍。”楚天寒虽记挂着杜思思,但杜昭衡已回来,他不好连个交代都没有便赶回去,于是伴着好友再次走回房间。
杜昭衡听他这么说,再看看已经睡着,神色红润如常的展眉,总算松了口气:
“那就好。对了,怎么会发生这种事的!”他们再度踱出房,怕吵到展眉。
楚天寒苦笑了一下,把经过给说了,那是展眉告诉他的,在她睡着之前,她还直逼着他去向杜思思道歉。
“谢谢你啦!天寒,若不是你赶到,我真怕……”杜昭衡不敢再说下去。
“没什么好谢的,只是……”
“怎么了,天寒!发生了什么事吗!”
楚天寒再次苦笑,把他对杜思思那番残忍的话对好友重说了一次。
杜昭衡听完,一双俊挺的眉头紧拧了起来, “天寒,你怎么这么糊涂呢!”
楚天寒无言以对。
“我本以为这是你的私事,所以我不好多说,可是你这几天的态度让我不能不开口,如果杜姑娘在你心中只是个替身,那你最好把婚事取消掉,你不能如此对待一个对你情深义重的姑娘,你这样等于慢性的扼杀她。”
“你……”替身!楚天寒惊愕的看向好友。他……知道了!
杜昭衡温和深邃的眸子直盯着他,
“天寒,我明白你虽流连花丛,风流多情,其只是借以掩饰真心,你并非是薄情寡恩的人,严格来说,你比任何人都要多情,以至钟情之后,便再难改变。对于眉儿的事,我只能说遗憾,虽说我们情若兄弟,但眉儿是我唯一无法让给你。
“我不知道你为何要收容杜姑娘,可是我看得出杜姑娘对你情深义重,那样的感情,绝非只是恩情而已,虽说她从不求回报,可是她毕竟是人,她也会受伤的。”
“我……我从来就没有想要伤害她。”好半晌,楚天寒才从嘴巴里逼出话来。
“你不用存心,对杜姑娘而言,只要你一个脸色,就足以对她成伤害,她在意你,比在意什么都在意。”
这一点,楚天寒明白。当初,他之所以要求她嫁给他,仗恃的不就是这一点!
杜昭衡叹了口气,又开口了,
“天寒,你是聪明人,该怎么做,不需要别人告诉你,不过,我总是想着,仕姑娘最遗憾的一点就是她那张容貌,那张容貌总是的时刻刻提醒着你另一个人的存在,让你不知不觉的把她当成另一个人的替身,可是,天寒,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去思考她的本身!不去看她的脸,不去提醒你的记忆,杜思思只是单纯杜思思,不是任何人。如果你真曾经这般想过的话,你还会把杜姑娘当成替身吗!”
楚天寒瞪大了眼睛,竟是无法回答。
“杜姑娘是个难得的好女孩,如果她对你而言只是个替身,那你还是放她走吧!这般待她,你难道不感到愧疚吗!”他说完,不等楚天寒回答,迳自走了。
楚天寒则愣在当地,久久无法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