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只有他们两个,没有骆程峰,也没有胖精算师。
她揉了揉眼睛,脸蛋热乎乎的,从一夜噩梦中醒来发现世界原来安好的感觉真美。她赖在座椅背上侧过脸,望着正在开车的易逞睿。
“你醒了。”易逞睿稍稍分神,瞧了她一眼。
“……易逞睿。”她紧紧凝望他,一分一秒也不肯挪开视线。
“你再休息一会儿,马上就到酒店了。”
阳光从前挡风玻璃外照射进来,片片暖金色光晕,温热的温度如同微小的幸福,迷糊住向沁的双眼。她忽然开始掉眼泪,一颗一颗,在阳光下落泪。
“你怎么了?”易逞睿惊了一下,将车停在马路边。他扭头向她,一贯沉着的神色开始为她而微微慌乱,“为什么哭?你哪里不舒服?胃疼吗?”
向沁一下一下摇着头,眼泪仍往下坠。
易逞睿急忙从车内的面巾纸盒里抽了几张纸巾,刚伸长手臂要为她擦泪。
“把衣服脱掉!”
“唔?”
“现在把衣服脱掉。”向沁吸了吸鼻子,表情严肃蛮不讲理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why?”易逞睿捏着纸巾的手臂僵在半空。他满脸疑惑盯住向沁的脸蛋。
向沁瘪了瘪嘴巴:“我要检查你有没有受伤。”说完,她的眼泪又噼啪噼啪往下掉。昨晚那场惊心动魄的劫后余生,令她到现在回想起来都不停发抖,她仍无法确定眼前的易逞睿是否真实,他是否受了伤?
向沁的目光异常坚定,见易逞睿一动不动愣在那里,向沁干脆伸手要去脱他的外套。
易逞睿一下子握住她的手:“你要做什么?”
“我要检查你是不是受伤了。”向沁转移目标,直接解开他胸前衬衣的纽扣,手指触摸到他温热的肌肤。
“我很好,我没事。昨晚你不是看见我好好的出现在你面前?我们的车没有掉下山崖,是警方搞错了,掉下去的是另一辆型号和颜色相同的车,不是我们的。”易逞睿并没有阻止向沁扯开他纽扣的粗暴动作,而是保持理智地尽力解释。
“我不信!我一点都不相信!”向沁忽然哇一声大哭起来,易逞睿握住她的手,将她揽入怀里。她的脸蛋贴在他裸露的肌肤上,他胸膛的温度真切而炽热,向沁屈着手臂一下下拍打他结实的胸口,“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我差一点就以为你死了,我以为你掉下那个又黑又冷又可怕的山谷,我以为再也看不到你……呜呜……吓死我了……”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以后不会了。”
“神经病!这种事没有以后!你还想第二次从山上掉下去?有病,你真有病!”向沁握起粉拳用力打了他两下。
易逞睿握起她的拳头,揉进手心,声音难得得温柔:“好,好,我不对。你别哭了。别哭了,好不好?”
向沁从他怀里抬起面,脸上挂着泪,吸着鼻子,盯住他的脸蛋看。
“嗯?为什么盯住我的脸看?”易逞睿握着纸巾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水,也不嫌脏地擦掉她鼻间挂下来的鼻涕。
“易逞睿,易逞睿……”她停下哭泣,认真地望着他,真的好久没有这样近距离看他的脸。她的手指沿着他的面部轮廓一点点抚摸,“这是易逞睿的额头,这是易逞睿的眉毛,这是易逞睿眼睛,这是易逞睿的鼻尖,这是易逞睿的……”她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一倾身,吻住他的嘴唇。
一个绵长的吻,细致而温柔地勾起向沁眼底的温柔。她的手指插进他浓密的黑发间,她离开他的嘴唇,拉开一些距离,深深地凝视他。
她轻声叹息:“谢谢你活着回来。”
“小沁……”
向沁伸出一根手指,压在他仍滚烫着的嘴唇上。她眼睛红红的,勉强微笑说:“你放心,我很好。你消失这七年间,我真的……很好。”
曾以为不会再在他面前这样失控地崩溃大哭,原来仅是以为。他是她唯一的无法控制,情难自禁。
“我以为你会追问我七年间去了哪里?为什么要离开?”
她平静地看着他:“就算我问了,你也不会回答我,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