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撞到前面的人,那人手快撑住墙壁才逃过一劫。
“对不起!”
“我没事。”被她撞到的是一位中年妇人,保养得宜,年纪看上去顶多四十岁左右,一身名牌套装,乌黑的长发优雅的挽在脑后,气质雍容典雅。
她整理了一下仪容,缓缓抬起面,就在这一瞬,向沁惊呆了。
竟然是——她!
她的长相并不算绝美,但气质出众。
向沁一下子认出她,她是九十年代曾风靡一时的台湾歌手梁叶彤,当年她风华绝代,才情与美貌倾倒一代人。向沁记得已经过世的母亲也曾是她的歌迷。常在家中听到母亲哼唱她的歌曲。
向沁打量着面前的美妇人,对方也正眼波温和地望着她。
向沁不知道,其实她们早在这之前就见过一次面。七年前易逞泽出事时,易父正在南美谈合作案,就算立刻启程,航班转机最快也要两天后才能达到。她是易家的续弦,便替易家先赶来。风尘仆仆赶到,她第一眼却遥遥看见站在远处海滩边惊得失了魂向沁。
那年,她三十八岁。
向沁,十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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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小姐,你还好吗?”
向沁正在晃神,陡然听见有人喊她。抬起眸,她眼里含着刚才的泪水,讶异地问:“您怎么知道我姓向?”
她温和地笑着,伸出手:“你好,向小姐,我是易逞睿的继母。”
向沁怔了怔,伸手跟她握了握手。之后也没仔细听她说什么,脑袋仍发懵,她迷迷糊糊跟梁叶彤走进医院附近的咖啡馆。
点了两杯卡布其诺,服务员送上来,随碟又附赠了两片手工小曲奇。
向沁握着咖啡杯,怔怔地坐着,她盯着坐在她对面的梁叶彤,心里有说不出的好奇。刚才在医院里下楼前,梁叶彤先对她说了“请等一下”,而后她快步走到易逞睿的病房门前,听见门外那两个黑衣保镖说易逞睿在休息,她微笑的脸蛋僵了僵,随后又恢复平和的微笑。
“这家咖啡馆送的曲奇饼干烤得不错,向小姐何不尝试一下?”梁叶彤眯着眼睛笑着说。
“您特意请我来这里喝咖啡,应该是有话想对我说吧?”向沁吃不准对方的用意,话问出口后又懊悔起来。她会不会问得太直接?又或许她早已知道她和易逞睿之间的关系,她想劝自己离开易逞睿?
“向小姐,请你不要离开易逞睿。”
梁叶彤刚开口,向沁立即呆住了。她匪夷所思地盯住她,仿佛是一个令人费解的世纪疑团,而她没有能力破解,这能等待对方将答案慢慢解开。
但梁叶彤并没有立即解答这个疑问,反而继续抛出第二个问题。
“向小姐,你爱易逞睿吗?”
“我……”
“不要因为他的坏脾气而离开他,好吗?易逞睿他真的很可怜,从小到大,一直如此,他总是藏起感情,只让外人觉得他冷酷难以接近。”梁叶彤说这些话时,眼里闪着微光,神情仿佛一位母亲苦口婆心为儿子解释错误。
向沁大脑空白,脑子一时没转过弯。
“您说错了,不是我要离开她,而是他从始至终都没想过要留在我身边。”
“是的,他嘴上总是这样坏,把话说得嘴硬,受伤的却都是他自己。向小姐,请你不要跟他计较。”
梁叶彤的声音仍像多年前唱歌一般,软软糯糯,让人心醉。向沁听着听着,脑袋有点迷糊起来,她只看着她,渐渐忘记回答。
“易逞睿他是个傻孩子,他从小就把所有东西让给他,逞泽要什么,易逞睿他一声不吭让给他,礼服、钢笔、古董烛台、袖章……“她忽然停下来,目光怅然地看着向沁。
向沁嗫嚅着嘴唇,缓缓说:“还有我,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