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绎拿过小梳子,梳顺她的头发,手法虽说不上笨拙,但也不是很娴熟,不过三下两下还是绾好了发髻,插上云雀簪,拍拍今夏的脸蛋,看向铜镜:“怎么样,还不错吧!”
“嗯~大人真是厉害!没想到大人还有这一手~”
“来,为夫再为夫人扑些脂粉。”
这些事,陆绎可是第一次做,不过令今夏没想到的是他竟做的有板有眼。陆绎有绘画的功底,给今夏画的眉,深浅粗细最是恰当,最后再替他疼爱的小娇妻染上口脂。
看着自己亲手打扮的今夏,陆绎有几分自豪,笑意不自觉爬上了脸颊。
今夏也觉得陆绎给自己捯饬得甚好,笑着说:“没想到大人竟有如此手艺呀!”
陆绎摸着今夏的小脸:“那是,为夫会的多着呢~”
“大人莫不是在哪个姑娘身上练过手!”今夏故意调笑道。
“嘶,这可是为夫的秘密,坏了坏了,全露馅了~”逗着今夏便起身出房门,今夏紧追:“好啊大人,还不与我说清楚……”
二人说说笑笑,上了马车。
来到穆府,刚一进门,穆老便迎了出来。
“穆老!”
“穆老!”
夫妻二人一同施礼。
“陆公子,陆夫人,看你们如此好,老身可就放心了。”穆老边说边拉住今夏的手。
“穆老,我还想着等您恢复几天,再来看您呢!”今夏笑吟吟地任穆老拉着自己的手。
“我好着呢?恢复什么呀!”穆老慈爱的看着今夏。
昨日在澍王府,陆绎是第一次见穆老,混乱的场面,也没说上话,今日才算正式见面,陆绎心底有些激荡,看到穆老,不由自主的会想起母亲,会想起母亲教他弹《桃夭》的日子,会想起今夏在潇湘阁和杭州簪花大会上弹《桃夭》的情景。
穆老见将二人带至后院,两株开得正艳的桃树,让今夏有些纳罕,已是暮春时节,如何还有桃花。
穆老看出她的讶然,笑道:“老身的宅子地处城北,且南面有山,比别处暖的晚。”
“所谓‘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是这个意思吧!”今夏了然的笑道。
“嗯!”穆老笑答。
陆绎回过神,不禁暗忖,今夏何时偷偷在这诗词歌赋方面有了长进。
穆老轻轻坐到桃树下的箜篌跟前,拨动琴弦,一声声熟悉的旋律响起,陆绎愈发感慨万千。
陆绎今夏一同坐在另一株桃树下的藤椅上,今夏握住陆绎的手,心里亦是起起落落,大人之所以那般在意这首《桃夭》,那些过往,她听说的、她参与的,还有那句“唯有琴音深入我心”皆记得清清楚楚,而今,本应是四个会弹这首曲子的人,现在却少了一人。
穆老的琴音虽已停止,但三人谁都未动,皆湿了眼眶。
良久,穆老起身,率先打破了这种轻愁:“陆公子,喝些茶吧。”
陆绎扯起嘴角:“穆老琴音,宛如天籁。弦止仍余音绕梁。”
“陆公子,老身已许久未弹了。今日雅兴,只觉得一切皆缘。老身的两个学生,成了一家人,所以老身又弹起此曲,正是别有心境,于二位而言《桃夭》如红媒,而这红媒便是陆夫人早年留下的,许是一段琴音,许是一根琴弦。”穆老轻言慢语,娓娓道来。
陆绎、今夏颔首,深情互望,但觉穆老所言极是。
穆老又欲让今夏弹奏,但今夏肩膀有伤,陆绎主动代劳。三人在暮春的暖阳里,在缤纷的桃树下,叙着旧事,品着香茗,弹着琴音,时间仿若已经静止,一切皆在惬意中。
中午,穆老又命人备下清酒小菜,今夏几杯酒下去,脸色微红,在桃花的映衬下,兼具了桃花的妩媚,这番意境沉醉了陆绎与今夏,让他们流连忘返。
临行前,穆老拿出一方锦盒,交与陆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