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趁浮上水面之际,深深吸一口气,便闭住呼吸,沉入水中,任得这股急流向下游冲去。
他放松身躯,浮在水面,单用双脚踢水,不一刻就泅到右面的河湾内。
岸上不远处有个村庄,此时炊烟袅袅,鸡鸣犬吠之声,不绝于耳。
河湾内系泊着好些船只,左面的岸边树木森秀,这了岸上风光。
他舍下系舟之处,反而向树木华茂的岸边游去。到得树影之下,光线暗黑朦胧。
皇甫维正希望上岸时无人瞧见,是以加快向岸边游去。
忽地跪响一声,皇甫维四周的水面出现无数涟调水花。他惊讶四顾时,已感到头面被什么东西网住。
皇甫维心中大为惊凛,这才知道有人在半空中把鱼网撒下来,恰好把他网住。
但这刻他已来不及细看那下同之人是谁,急急沉向水底,希望钻出罗网。
要知皇甫维身在水中游泅,双耳时时浸在水中,双眼也有水花扑打,是以耳目呆滞。倘使是在岸上,这一片鱼网当头罩下,他就算睡熟在床上,也能及时发觉,滚跃出网外。
他向水底沉下,才五六尺深便到了底,发觉河底乃是松软的污泥,登时又大吃一惊。
原来这种从水面撤下来的鱼网网脚都系着沉重的铅条,由于鱼网网眼透水,所以那片鱼网很快就沉到底,上面撒网之人向上提起时,网脚就贴着水底收缩,网中之鱼,便全部夹在网中,一条也逃不了。
那张鱼网一下就把他缠卷住,向上急提。
皇甫维发觉鱼网上升之势快速有力,不似是寻常打鱼之人,心中陡然一凛,付道:“糟透了,我怎的不曾想到吴家二老及张搏云他们可能沿河追下来?他们虽然不懂水性,可是这种鱼网在他们手中,自然一看就会,怪不得刚才鱼网撒下之际,迅快无声……”
他心中凛骇之念一生,随即用力向下沉去。接着双脚勾紧鱼网,运足内力,修然一抖。
那面鱼网当他尽力下沉之际,已经停住上升之势,再加上他双脚运足内劲的一抖,顿时沉下数尺。似是上面的人不曾抓紧系网绳索,脱手滑落。
然而皇甫维全身已卷在网内,双手被缚不算,双脚也只能艰困地伸缩,竟无法开阀。
不久工夫,那面鱼网悠悠升起。皇甫维打算重施故技,然而这一次上面的收网手法忽松忽紧,使他用不出气力,转眼之间,河面上一声哗啦啦大响,一面乌黑色的鱼网,破水上升。
皇甫维忽然放心地透口气,他此刻仍未见到了网之人,可是由于他发觉收网的手法,正是深们此道的渔夫网到大鱼时一种上乘手法。因此他判断下网之人,绝对不是那三个死对头所为。
他发觉自己一直向空中升起,眨眼间已升起丈许,这才明白那面鱼网竟是从上面覆盖住天空的树荫中撒将下来。
可惜他头下脚上,所以一时无法瞧着树上之人长得怎样。
等到鱼网上升之势停住,离那水面可就高达两丈。他吐气喷开面上河水,腰上叠劲,弯起头向上瞧着。只见鱼网上一条绳索直通上面一根粗大的树桩,此刻已绑住树桓,把他吊在半空,却没有人影。
鱼网上以及他身上的河水一直向水面上滴流,他在网中暗运内力挣动一下,双腕上的绳索纹风不动。似是由于泡在河水中甚久,反而变得更为坚韧。
岸上忽然传来低微的步履声,他连忙转眼望去。
只见村后走出一个婷婷蟀少女,长得面目秀丽,皮肤白皙。她那双星眼流露出时异的神情,望着网中的人。
皇甫维万万想不到来人竟是个少女,不由得剑眉一皱,怒声道:“喂,你怎的用鱼网对付人?”
那少女仔细地打量他。但一来有鱼网隔住,二来皇甫维是倒吊在空中,三来他头发松乱,满头满面都是人渍。所以根本看不出真面目。
她耸耸肩,自言自语地说声奇怪,便转易欲走。
皇甫维连忙道:“姑娘清留玉步……”这一回他的声音之中,不敢带出气一点怒意。
那少女果然停步,扭头望住他,道:“尊驾前据后恭;令人齿冷……”
皇甫维忍气吞声;道:“姑娘尽管嘲讽,区区身陷网罗,自然无法可施。但姑娘何故与区区过不去?这原因总可以赔告吧?”
那少女面上神情不喜不怒,道:“等会自然有人会告诉你……”
皇甫维道:“既然如此,区区只好耐心等候。只不知下网之人,是否就是姑娘?”
她辗然一笑,道:“是又怎样?莫非想问清楚了,日后好向我报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