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邦尼:“我辞职了。”
邦尼·罗斯是当时最著名的职业拳击运动员之一,一名风头日劲的轻量级拳击选手,也是现任冠军托尼·坎佐内拉的最具实力的挑战者。邦尼,二十四岁,出生在芝加哥的西部地区,也是一个在迈斯威尔街上长大的侨民。虽然邦尼从事的是一项竞争性极强的运动,不过在他那张英俊好斗的脸上,时常可以看到平和宽容的笑容。
我和邦尼从小一起长大,邦尼的全家都是虔诚的犹太教教徒,每逢周末,他们都会停下手中的工作进行虔诚的祈祷。他家的生活十分困苦,邦尼的父亲甚至把手纸撕成小条给全家人用。我和我父亲一样“感觉集合”相同。,不信奉犹太教,但和他们全家人相处得却极为融洽。在我们搬出迈斯威尔街的前一年,我常常帮他们家跑腿,做一些杂事。在我十几岁的时候,我和父亲搬到了道格拉斯公园附近。不过,每逢星期天,我都会跑回迈斯威尔街和邦尼一起到一家商店帮忙。我们两个人一起大声吆喝,还时常拦住过路的行人劝他们买这买那。邦尼是一个活泼好动的人,每一次都是他拉客,我卖货。在他父亲被黑社会枪杀之后,邦尼家的情况更是每况愈下。为了养家糊口,邦尼被逼无奈,只能去做街头帮派的打手,不过这最终造就了后来的拳击冠军——邦尼·罗斯。
邦尼远比当时的许多拳击选手聪明,不过却和他们一样过着挥金如土的生活。幸亏他有两名头脑精明的经纪人——温茨和皮安,他们帮助邦尼在其他方面做了一些投资。其中之一是开在克拉克大街的一家珠宝店,还有就是在范伯恩和普利茅斯开办的熟食店,以及熟食店旁边的一家名叫“瞎猪”的非法酒店。邦尼计划在禁酒法令取消之后,把瞎猪酒店改建为邦尼·罗斯鸡尾酒俱乐部,不过,他的这个愿望只能等到他从拳击场上退役之后才能实现了。
邦尼曾经帮卡朋打过许多场骗钱的比赛,尽管如此,他仍是芝加哥的明星,人们心中的偶像,所以他的那两名经纪人一直对邦尼日后打算改建瞎猪酒店的雄心大志感到迷惑不解。
邦尼一改往日常态,柔声细语地问:“你真的辞职了?”除非是在拳击场上或是被人攻击,否则他那双棕色的“小狗眼”里见不到一丝杀气。
我点了点头,说:“我已经说过了,我辞职了。”
“你是说从警察局?”
我笑了,“当然是从警察局。”
邦尼呷了一口杯中的啤酒,陷入了沉思。
这是一个寒冷而凄清的午夜,外面飞扬着漫天的鹅毛大雪。我和邦尼坐在熟食店一个偏僻的角落里,离我现在住的亚当斯旅馆只隔几个街区。这家小店很深,长度大约为宽度的三倍,室内光线昏暗而又烟雾绦绕。在最里面的跳舞场上摆着几套木质桌椅。四周的墙壁上挂满了拳击照片,其中的绝大多数是邦尼和他的那些对手们在拳击场内外的快照。
过了一会儿,邦尼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果你父亲知道这件事,他一定会感到很欣慰的。”
我沉重地点了一下头,回答道:“是的,我知道。”
“可是珍妮会很不高兴的。”
“我也知道。”
最近,我刚刚与珍妮·多尔蒂订婚。
“再来一杯吗?”邦尼向我举了一下手中的啤酒杯。
“你怎么看?”
他高喊了一声:“巴迪!”
巴迪·高德是一名已经退了休的重量级拳击运动员,现在他为邦尼经营这家熟食店以及非法酒店。听到邦尼的召唤,柜台后的巴迪会意地点了一下头。随后,邦尼又微笑着对我说:“你知道吗,伙计,你这是在向外扔钱。”
我点了点头。我明白邦尼的意思,在卢普当警察,即使是在经济最不景气的时期也能挣到很多钱。
这时,巴迪送来了啤酒。
邦尼又加了一句:“要是经济景气的话,你会挣更多的钱。”
“是的,没错。”
“你这么做,是为了奈蒂的事。”邦尼似有所悟。
“你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