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意茗抵在穆远胸前的手动了动,忍不住好奇问,“就这一眼就惦记上了”。
穆远细想了想,才回她,“也许吧”。
顾意茗哼了一声,很是不满,“什么叫也许,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穆远笑了笑,没有回答顾意茗这个问题,喜欢可以是一个眼神,一种感觉,太过浅薄的东西总是易变的,他不愿用过去一种懵懂去回复她藏于灵魂的执着。
穆远继续道,“我还没有和你说过我的家人吧”。
顾意茗嗯了一声,觉得他的声音有些奇怪,想抬头去看他,却被他摁在怀里动弹不得。
顾意茗从他身上嗅到了相同的气息,还有那不能去窥探的凉意。
穆沉的嗓音渐沉了下来,和着窗外呜咽的风声,像是过去的午夜情感电台,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妈妈和爸爸是自由恋爱在一起的,在他们那个年代算是新潮,但从我有记忆开始,就没有见过他们在一起和气的样子,在我上小学的时候,我的妈妈患上了抑郁症,那时候这个病不像现在这样普遍,许多人无法理解她的一些行为,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会伤害自己,伤害身边的人,于是我爸爸把她送去了医院,只有周末哥哥会带着我去见她,她好一点的时候会和我玩,最后一次见她,她状态很好,那天哥哥要补课没来,她和我说了许多话,我不知道那是告别,或许我哥哥在的话会察觉到吧,那时候我还很高兴,觉得妈妈快好了,听她说话也没那么用心,她一心想教我如何照顾自己,那么小的孩子如何懂这些呢,她却着了魔似的要让我记下,我不厌其烦,找着借口溜了出去,等我玩了一会再回去的时候,病房里没有妈妈的身影,我找了一圈,始终没有找到,我记得那会医院门口被围的水泄不通,我好奇的挤进去,看到担架上的人被盖上白布,露出的那只手上戴着我编的手链,我吓懵了,哭的不行,后来哥哥和爸爸都来了,他们一直安慰我,我却很害怕,我觉得是我没有听妈妈的话,直到长大,我明白了她最后想要告诫我的话,也明白了她不幸的结局”。
穆远停顿下来,顾意茗便也跟着紧张起来,她猜不到他要说的会是什么,害怕那会是自己无法承受,却又不得不接受的东西。
但似乎她又想错了。
“顾意茗,我不会轻易的喜欢一个人,更不会轻易的和一个人开始,我琢磨了一年决定走向你,花了两年的时间确定自己对你的心意,我要爱一个人很慢,这一生只有这么长,我选过了,就不会再选”。
顾意茗忽然就不动了,她的脸微微发烫,嗓子眼发涩,心剧烈跳动一会,想要说点什么,却听穆远又继续道,“顾意茗,我会活着,想尽一切办法,活着陪你到老”。
顾意茗眼眶冒出水雾来,等了一晚上,终于等来这句话,并未觉得轻松多少,反而十分的沉重,她在看到那封遗书的时候第一感觉是穆远对她责任大过情感,她气他没有那么在意自己,也气自己情感上付出的更多。
女人对于情感的付出永远是要较劲的,但男人不是,他们的眼里责任大于情感是再正常不过,但女人的眼里情感是对她,责任却是可以变成任何一个人。
穆远无疑是给了顾意茗一颗定心丸,他是在向顾意茗承诺,他因为选择了她才有了责任与情感,顾意茗始终会是那个唯一,这样郑重其事,又让顾意茗觉得愧疚,她以己度人,却只看到了自己内心的阴暗。
但其实,即便顾意茗斤斤计较了,那也是因为在意,本质而言穆远并未吃亏,所以说恋爱里的人总是当局者迷。
顾意茗闷声回应穆远,“你自己说的不要忘了,我不会再给你机会的”。
穆远笑了一声,在顾意茗的发顶落下一吻,“不会”。
他们的童年都算不得幸运,但命运就是这么神奇,让两个对爱情不抱有期望的人一头扎进了情爱的世界里。
如果元旦会演那天,原来表演的人没有出意外,顾意茗或许就不会上场,他们或许要等许久才会相遇,穆远或许会在遇见顾意茗之前喜欢上别人。
他们会变成什么样,很难想象。
你看命运就是这么奇妙,一路加加减减的,差一步他们都不会走到一起,但偏偏他们成了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你是已经有什么打算了吗”,听穆远话语那般笃定,顾意茗直觉他还有事瞒着自己。
顾意茗搂紧穆远的脖子,依恋他的同时没有忘记自己这一趟的目的。
穆远顿了顿道,“有,魏蕴失踪的妹妹你还记得吗”。
顾意茗点点头,提到这个人不免又要唏嘘一场,她或多或少的了解了一些魏晴的事,那是个勤勉坚强的女生,那么不容易才扭转人生,生命却在即将开启新的人生之路时戛然而止。
“她…怎么了”。
穆远想了想告诉顾意茗,“魏蕴把她的尸体交给了我们,不久之后会有人发现她的尸骸,这桩案子要从舆论开始搅动起来”。
“那些人不会怕吧”。
顾意茗觉得不稳妥,他们手上本就没有多少底牌,没有一击即中的把握就打明牌,这是自杀。
穆远安慰她,“放心,都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魏蕴会着手进行的”。
魏蕴自己身陷囹圄,怎么去着手。
顾意茗没忍住问起穆远,“贾卫下午才说还不确定魏蕴在哪,计划后天去救魏蕴,要让我们拖住萧毕和郑冶,这种情况魏蕴还能做什么”。
穆远眉头微皱,心里一阵恼怒,却没有对顾意茗说什么,反而圆了贾卫的谎言,“没有,就是她出来之后的计划”。
顾意茗显然不太相信,她仰头看向穆远,穆远仿佛知道她的意图,同一时间落下一吻,贴近的脸遮挡住所有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