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看着你这个弟弟,我脾气不好,下次我再见了他,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呢?”
“是是。”戚明慌忙应着,冬奴看了地上的戚绘一眼,这才抿着唇走了过去。桃良紧紧地跟在后头,小声说:“少爷,那个人留在府里头,到底是个祸害,少爷是小姐的亲弟弟,这时候可不能心软。”
冬奴疑惑着看了桃良一眼:“刚才我要打发他去小倌楼,不是你拦着的么?”
“那个人虽然讨人厌,可是也不至于沦落到那个地方……”
“那不就结了,我要他去那儿,你说不忍心,可是留他在府里,你又说是祸害……”
“少爷就没有想过,给他一笔银子,叫他出去自谋生路?”
桃良见冬奴愣了一下,接着说:“少爷你想,好好的一个男孩子,要不是家里实在贫苦,或是无所依靠,谁会好端端地做这个?少爷给他些银子,让他有个安身立命的根本,这对他这样的人来说是巴不得的事情呢,少爷得了请净,也算做了好事,这样不是两全其美?”
冬奴点点头,说:“你说的很有道理。”他想了一会儿,说:“我留着他心里也不舒坦,像总有根刺似的。你把那个戚明叫过来……姐夫出门之后再叫他过来,我怕我姐夫舍不得送那人出去。
“知道了。”桃良说:“少爷记得多给他点银子。”
“知道你心善,放心吧,亏不了他。”
冬奴回凤凰台之后,自己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委屈的莫名其妙,他姐夫那样对待他的姐姐,不就是他一直渴望的么?他觉得烦烦的,就叫人将自己的马牵了过来,准备出去走走。骑马刚出了院子,就见戚明过来了,走到他跟前行了礼,叫道:“舅少爷。”
“我的丫鬟都跟你讲了吧,你把戚绘送出去吧。”
戚明却露出了很为难的表情,说:“戚绘是主子买进来的,他跟一般的下人不一样……”
“这个我知道。”冬奴盯着戚明看了一会儿,问:“你什么意思,不愿意?”
戚明跪了下来,说:“小人是不敢。”
“戚明……”冬奴拽着僵绳,皱着眉头说:“你少跟我来这套,我什么人没见过。我叫你办这件事,是我信得过你,拿你当自己人,怎么,你是觉得我不是你们这儿的正经主子,所以不把我的话放在眼里?”
戚明立即叩首说:“小人不敢,小人刚进来的时候,石管家就交代了,说石府不比别的地方,可以活的比一般府里的下人好,可是也比一般府里的人更容易丢了性命,小人要想好好地活下来,就得守规矩,戚绘是主子买来的人,小人私自把他送出去,这个不合规矩。”
冬奴听了微微一笑,骑在马上说:“你刚才也说了,在这府里头比在寻常人家更容易丢了性命,那你还为什么要留在这?原因无非是你一开始说的,你不只想活,还想活得好。”他说着骑马走近了一些,沉声说:“想活你就得守规矩,可是要想活得好,你知道最紧要的是什么么?”
“小人不知道。”
“是要识抬举。”冬奴坐直了身体,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我叫你做事,你推三阻四,就是不识抬举。戚绘我或者只能偷偷摸摸地把他送出去,可是你可不一样。我做得跟你废话,你自己看着办。”他说着骑马便走,戚明汗涔涔地直起身子来,大声说:“小人知道怎么做了!”
冬奴心情大好,外头已经有关信关槐等着,冬奴笑着看了他们一眼,说:“我收敛了才几天,这石府里头的人,就都当我是X枪头了,真是有意思。”
关信疑惑着看了他一眼,冬奴心情舒畅了许多,说:“走,今儿带你们去孙大哥家里做客。”
“啊?”关槐皱着眉头问:“这行么?”
“谁觉得行谁跟着。”冬奴说着骑马就朝外头走,关信看了他哥哥一眼,小声说:“跟着吧,我看少爷心情不好,咱们还是别惹他。”
“就你会察言观色。”关槐看了他弟弟一眼,冷着脸就追了上去,关信语竭,叹了口气,赶紧也追了上去。出了门的时候,冬奴突然看见他姐夫骑着马从外头赶了回来,心里突然变了主意,调转马头说:“我改主意了,今儿不出去了。”
“啊?”关信关槐也赶紧掉过头来,冬奴扭头说:“关信,你别急着回来,你往孙府跑一趟,就说我的意思,请孙大哥来咱们府里做客,快去。”
“哦。”关信也不知道冬奴荫芦里头卖的什么药,也不敢仔细地问,只好又掉回头来,骑着马往外头走。走了不久就碰见了石坚,他赶紧跳下马站在路边,石坚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停下马问:“你是阿奴的护卫?”
“是,我叫关信,从小就在少爷身边了。”
石坚点点头,问:“你这是去哪儿?”
关信觉得请孙青过来做客的事情,还是不要让石坚知道的好,他就是觉得不妥。没想到他只犹豫了一下,石坚后头的一个侍卫就厉声问:“主子问你话呢。”
关信只得老老实实地说:“奉了少爷的命,去孙府请孙少爷过来……过来说说话。”
果不其然,他的话音骨落,石坚的眉头就皱起来了:“哪个孙少爷,孙福的儿子孙青?”
关信头也不敢抬,小声说:“是。”
“胡闹!”石坚勃然大怒,厉声问:“你们少爷经常跟他来往么?”
“也不怎么见面,就是……就是年前那次认识了……”
石坚黑着一张脸不说话,关信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又不好一直在那干站着,只好小心翼翼地问道:“那……请孙少爷过来的事……”
“去请!”石坚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不过多带一句话,就说他要是觉得我上次教人打得轻了,还想尝尝苦头,就过来看看。”
关信赶紧垂首,说:“知……知道了。”
石坚说罢就骑着马进府里去了,那煞气老远就能感觉得到。关信还哪里敢真的去请孙青过来,只好牵着马跑进府里头,到了凤凰台,将他遇见石坚的事情说了,冬奴的脸色也不好看,他小心翼翼地说:“我看,少爷就算了吧,姑爷也不喜欢那个孙少爷……这也不是姑爷的错,谁叫孙少爷一开始欺负少爷呢,别说姑爷了,就是小姐知道也不愿意。”
“就是,就是。”桃良跟着圆络:“我也不喜欢那个孙少爷,俗话说的好,一朝被蛇咬,三年怕草绳,少爷怎么就糊里糊涂就跟那个孙少爷做起朋友来了,谁能保证那个孙青现在是坦坦荡荡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