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皇后恼恨地将桌案上的物什扫摔在地,抱着寝衣呜咽地哭了起来。
从仁明殿出来,袔淅从下人手中接过两包茶饼,直直的向三友轩去了。
宸阳帝有七子,太子袔冗,二子袔煜,三子袔淅,五子袔晟,七子袔轶,八子袔溟,和薨逝的九子袔彦。其中除了太子和二殿下均开府别住,太子居于东宫,而二殿下缘于病体孱弱之由一直居于内宫幽处的三友轩。
再说这二殿下宥王,是除了宣王殿下和桓王殿下外拥有封号的第三位王爷,宥王殿下一无康健体魄,二无社稷功绩,能与另两位居于同位,靠的不仅是宸阳帝的怜爱,还有自身的工事之才与心智谋算。
三友轩不似其他殿宇,楼阁高下,玉栏朱墙,互相连属,回环四合,倒是轩窗掩映,幽房曲室,别有一番古朴雅意。
入室深觉温暖非常,阳春三月,屋里还烧着暖炉,屋内陈设清雅简朴,独有股淡淡的药香。
屋内随侍的宫人极少,往内室走去,只见一着青色软锦叠月白缎衫的男子于塌上阖眼休憩,宥王身量高挑却也纤瘦单薄,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色却是病态的苍白,唇间也无甚血色。
袔淅并无让下人通传,而是待宫人上了茶后在茶几前慢慢品茶候着,直待袔煜睡醒。
约莫一个时辰,袔煜转醒,袔淅走上前去将他从塌上扶起靠在一旁的软枕垫子的,又笑着递上一杯热茶。
袔煜看着他来也不奇怪,只接过了茶,满饮一口才开口道。
“何时来的?”
“刚到。”言毕,袔淅抬手将茶几上的两包茶饼递给袔煜:“这是我收来的双井绿,费了不少功夫,你尝尝,可是好东西?”
袔煜是个极爱茶之人,他缠绵病榻,体弱力薄,素日里无甚乐趣,加上常年吃药,身心皆苦,唯有茶才能使他有些许滋味。
袔煜拆下绳子,展开茶纸闻了闻道:“果然是好茶。”
言毕,又将茶饼包好重新放回袔淅面前的茶几上。
袔淅握着衣袖的手不自然的捻了捻,面色依旧是恭谨之态。
“二哥…”
“你要的东西不在我这里。”不待袔淅说完,袔煜便冷语打断他。
袔淅嘴微张,继而又抿了抿唇,敛眸直视着袔煜,眼底闪过危险的光芒。
“那可是六十万玄甲骁骑。”
大圊除了正统收编统一调度的正规军,还有当日圣武帝留下的一支训练有素攻无不克的隐军,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寻找这六十万玄甲骁骑,可一直无果,如凭空消失一般,袔淅相信,除了自家二哥,没人能做到。
“我没几年要活了,六十万,六万,哪怕六个,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袔煜呼吸急促起来,气息断断续续。
袔淅在走上前来为他顺背,又一手将茶递给他。
袔煜喝了一口又道:“你莫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你同七弟怎样争,怎样斗都可以,我管不着,东西不在我这,哪怕你将我逼死也无济于事。”
袔淅见说他不动,只得先行离去,临走时又回身看了袔煜一眼。
“双井绿你留下吧,真的费了我好大的辛苦。”
袔煜看着三弟出门的背影,眼底晦暗不明。
三月十二日,桓王殿下归京,各地征收余税也暂时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