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有道理,谁都不亏。”关皓比了个大拇指,刚要一起返回酒店,就感觉到身后有人似乎在靠近。
耳边刚感觉到一点风声,他还没来得及回头去看,就被黑瞎子揪着一拉撞进了怀里,
“老人家,这是要干什么?”
黑瞎子勾起唇角,语调懒散,但关皓贴的近,完全感觉得出他绷紧的身体,已经准备好随时动手。
关皓站稳回头看去,额,一个带着墨镜儿,穿着嘻哈的。。。老、老头?
大铁链子脖上挂,墨镜片子大的遮住半张脸,长长的白色胡须,伸着手似乎刚才是想拍他的肩头,但是行走间却完全没听到他的脚步声,不然黑瞎子也不会防备起来,但是——
关皓眼皮跳了跳,就眼前这位头上莫名其妙、不伦不类的牛仔帽,好像不防备也不行啊?
“。。。你、额,您是哪位?”关皓迟疑地问道,不知道怎么的感觉这人有一种诡异的眼熟感,所以他给了黑瞎子一个hold住的眼神。
却听这嘻哈老头啧了一声,张口就是:“你在搞爪子?还谈上恋爱了嗦?下了茅山居然还能活到再,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嘞?”
“。。。。。。”关皓让一连串的川渝方言输出的表情诡异,黑瞎子沉默三秒轻咳一声,戳了戳卡住的关皓:“。。。好像认识你?”
“???”
关皓搓了搓脸,有一个逐渐清晰的身影呼之欲出,但他眼下实在是不敢认,就见老头用中指把墨镜往下一拉,露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探头凑近看了看他,嫌弃万分的说道:
“过了啷个久还是瓜兮兮,瓜娃子就是瓜娃子。”
——这熟悉的方言,这熟悉的一张脸。
关皓站在原地顿了三秒,脑袋顶上猛地跳出来一个大大的红色感叹号!
黑瞎子只见关皓错步猛地往那四川老头身前一蹿,使劲抓上了对方推墨镜的手,气沉丹田、恳切万分、饱满感情的喊了一声:
“周大师啊——!”
“救命啊——!瓜娃子需要你!”
。。。。。。
周大师面前是一壶茶和一盘儿磕了一半的瓜子儿,他“噗噗”的吐了瓜子皮,听完来龙去脉,抽抽嘴角、掀掀眼皮,长吁短叹道:“唉——我就不该喊你,这给老道喊出事儿来了。”
黑瞎子舔了舔唇角,不自觉摩挲了两下手指。
——周大师的这话听起来似乎不是没办法的意思。
关皓则是摸了摸鼻子,有点怂怂的憨憨笑了一下。
周大师当年给他指了茅山的路之后就离开了震华,说是要云游四方,这时隔多年冷不丁见到,一见面还给曾经的恩人又扔个包袱过去,他这会儿冷静了也确实感觉鲁莽了。
关皓干咳两声,有点尴尬的寒暄:“哈哈,您老不是四川人吗?这怎么来了西藏了?”
周大师无语的看他两眼:“你小子不是京城的,不也跑来西藏了?”说完他毫不掩饰的打量了一下坐在旧友儿子身边的黑衣男人,而那男人只是勾着唇角不发一言的任他打量。
“唉。”周大师收回目光,重重的叹了口气,看关皓有点紧张的看他,他摇了摇头,半晌释然的笑了笑。
他没摘墨镜,只是摘了帽子。
“我已经七十有余了,若是换了别人,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多管闲事,扰了因果的。”
关皓抿了抿唇有些不太好意思,却见周大师温和笑了笑,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关皓莫名觉得周大师的面容有着父辈的慈祥。
他说:“我不是四川人,我实际上就出生在这里。年轻的时候不愿意留在这儿,觉得外头哪里都好,东闯西逛也没出什么名堂,只是学了些旁门左道,后来想家了回来,却发现家没了。”
“人生好像一下子什么奔头都没有了,精气神儿散了,就无所谓别的俗事,天天睡大街,做了一个流浪汉。”
周大师话一顿,一巴掌拍上关皓的后背,拍出“啪”的一声,愣把关皓不知道什么时候微弯的脊背拍直了,吓得关皓一哆嗦。
他表情茫然的看周大师捋了捋不知真假的白胡须,只见周大师哈哈一笑,那淡淡愁绪似乎从不曾存在。
他手指沾茶水写了一个“诺虚”,又道:
“小儿,你往南走吧,到了扎格拟会有福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