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令慈外间喧嚣,车中沉静,淡淡的沉水香似有若无,隔着桃花扇幽幽传来。蒋七七盯着车中人,“是你。”
月白衣衫的公子微微一笑,收起桃花扇,温雅道:“蒋小姐,咱们又见面了。”
蒋七七目光一闪,“江瑾宣?”
的确是江瑾宣,西商国皇帝陛下第十九子广都王。江瑾宣温和点头,“瑾宣一路追踪,总算在千沙城找到你。蒋小姐,你跟着北阳王做什么?”
在江瑾宣的眼中,大约蒋七七跟谁在一起都可以,独独跟北阳王在一起是很不合适的。蒋七七挑眉,“你跟踪我做什么?”
她没有回答江瑾宣的话。马车飞驰,眨眼驶入陌生的街巷。喧嚣声渐渐弱了,可北阳王并没有追来。江瑾宣属下的功夫不弱,又有这许多混淆视听的马车,北阳王和秋水春霜自然是不好追踪了。蒋七七仿似听不见车外的声息,只一心一意地等待江瑾宣回答。江瑾宣一愣,温和道:“瑾宣这一回可不是擅自跟踪蒋小姐,而是受人之托。”
蒋七七蹙眉:“是谁托你?”
“令慈。”
蒋七七一惊:“我娘?”
马车飞奔,江瑾宣不愿再多言,吩咐白荣往千沙城深处奔去。蒋七七一路颠簸,穿过黄沙城池,穿过寥落巷道,直入一处宽大的宅院。宅院门口挂着彩色的瓜果,绘着彩色的壁画,十分气派祥和。大门敞开,马车飞奔而入,随之再一次紧闭。蒋七七回头看去,见大门后站着二个体型壮硕的异族男子,正伸手推着大门。二人恭顺的低着头,看不见神情。江瑾宣道:“蒋小姐不必担心,这里是瑾宣的密宅,外人是绝对混入不了的。”
蒋七七当然不担心,因为担心也毫无作用。至少此刻,她没有还击逃脱的能力。宅院果然宽阔,马车奔行了许久,才停在一大片鲜色的石屋前。蒋七七跳下马车,见石廊、墙壁上都绘制着特别的壁画,很是鲜艳美丽。台阶很高,都用黄沙石垒砌成,让人望而生畏。江瑾宣含笑一引,“蒋小姐,到了。”
蒋七七止步不前,江瑾宣微微一笑,低声道:“蒋小姐不想进去看看么……”他话音未落,台阶上的彩绘大门已经打开。蒋七七抬起头,见一人穿着绯色纱衣,正含笑看着她。她一怔,心跳忽然加速,“娘……”美人一笑,几步走下台阶,温柔道:“七儿……我的儿,快到母亲这里来。”
同样的嗓音,相同的容貌,一般的笑容。尽管隔了十四年,蒋七七仍旧一眼认出。眼前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辛九娘。蒋七七愣住了。当日在玉隐城,辛九娘见她出现却飞快遁走,这一次,辛九娘刻意请江瑾宣引她来此相见。这其中,究竟藏着什么缘故?辛九娘含泪一笑,“七儿,你是不认识娘亲了么?”
不是不认识,蒋七七只是还没有找到正确的打开方式。她抬起头,望着辛九娘年轻不变的容颜,迟疑道:“娘,你怎么消失了十四年……”十四年太长,她从一个天真烂漫的小丫头,长成了怯弱冷冰的哑女。其中心酸,绝非旁人可以想象。辛九娘一怔,惭愧的低下头,“七儿,娘……娘实在是对不起你……”“咱们先进去说吧。北阳王有神兽灵鹫,要是发现了这里,就不好了。“江瑾宣适时站出来,温和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