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也给他家做法事?”
她顺手从怀里取了一封信,递给他,柳如海的信。“……没写完。”
他拆看诧异。“嗯。我偷出来的。回去时他问起,我也有个送信的理由。”
她理所当然。“你来见我,还要什么理由……”他缓步走近。“那他也能没理由,去看看你送的天魔女了?”
她随口应付,心里却是一沉,城外有逆党,要在明天东宫郊祭时作乱。柳如海带着人出城去了。柳如海恐怕要死在城外了。国师先动手了。++国师慢慢走近,手中搭着一领披风,罩在她身上。他为她系着披风带儿,指尖触到她的脸,她凝视着加音巴,慢慢说着:“这条街……”“有我法阵。你儿时来过这里,你不记得。我还是记得的。我早知道你要来的。”
国师微笑着,她终于落到他的法阵里了。他低头,轻轻去触她的唇。她退后一步,但脑中佛铃金鼓声震响,痛得她想打滚。但她,依旧淡笑站着,脸色发青。加音巴含笑点头:“我不急。我也不至于没见过女色。只不过,用密宗双修术拿到你的魔胎。你也能享尽欢愉,我也能避开走火入魔。”
“……你能行?”
她笑着。国师居然没有发怒,但她看出,国师眼里有一股儿疯劲。这人发病了。“……对你,自然是行的。有你在,我这几日居然没有杀人。”
他一脸愉色,牵着她的手,她实在头太痛,没办法甩开他。从她倒霉地进了这条街就中了他的圈套。柳如海要被杀了,她得去救他。她脑后抽抽地痛,但一眼扫过了街坊边上停着的大车,国师的车边还站着两名天魔女,有一位看身段就是婆铃。嗯。让婆铃杀了加音巴。她想。让加音巴去地下陪柳如海。她微笑。最差也有这个结果。国师感觉到她松驰了下来,含笑看她一眼。他以为她太痛,放弃反抗了。国师与她十指相扣,望着天上月色:“你的万法魔胎功,修炼到第三层了。我是万万没料到如此快。”
“……这功法是不是,天魔女修炼的。”
她只能说话分心,否则脑子里想一剑砍死这国师,佛铃金鼓声就更大。国师听着,低低笑语:“对。碧影宫里的这门魔功,因为断绝了密宗双修术,所以上百年无人修炼有成。但麻姑居然想出了修炼的法子……”他侧头看她,笑语,“现在,你若是跟我学了密宗双修术,你这魔功才真是大成了。”
胡说八道。国师的心思,不过是防着柳如海利用她,在她的经脉内府里下药。暗算他。曹夕晚想。这才是他要用双修术夺魔胎的原因。“太孙在哪里?”
国师柔声问着。她想,果然。“我和太孙,你选一个。”
她微笑。“……还能和我这样讲条件。”
他笑着,低头吻了吻她的手,她指尖因为头痛在发颤。“如此爱慕烈太子吗?”
他盯着她的双眼。“……他很可爱。”
她慢慢说着,“我为了保着自己家人,没帮他。”
国师不禁笑了起来。“行,你记得你说过的话。”
他牵着她,慢慢走回了大相国寺,仿佛是回国师府一般牵着她进去。他进了佛室,唤人备水沐浴。曹夕晚知道这里才是他的老巢。他在防备柳如海杀回国师府。她在一边坐着,看着番僧领着一队小寺奴,二人一组担水进来。也许是为了安全,全都是五六岁的小孩子。嫩白可爱。小太孙就是其中第六个。小太孙看到纱帐后有女子坐着,是妖爱卿!但他早有准备。曹夕晚送她来做寺奴时就说过:“也许会捉我,你若是看到我,就当不认识就行了。你不认识我,我就安全了。你也就平安。”
她和他,还练习过上百回。她装成被捆着,吊着,挨打,惨叫。小太孙都得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寺奴们安静地退出去了,她微闭眼,听着屏风后国师沐浴的水响声。“我要吃茶。”
“……去。”
国师吩咐,她看到婆铃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到外面要茶。隔着窗,她知道这里管杂事的番僧长老,是碧影宫的旧人。国师本来就是大魔主,又有疯病,他身边有苏锦天的眼线岂不是理所当然。而她能听到婆铃的呼吸声。婆铃递茶到她手中,她抬眸,在婆铃耳边再说了一句话。她让婆铃只在一个情况下动手。国师受重伤。这样才可能一击得手。++她放下茶,闭着眼,回想着。方才月下漫步,走进寺院前,她终于也看到了外公外婆的屋子。早换了主人。看着也很破。她有眼力,这一带的屋子盖得特别整齐结实。街面的石头也砸得最平整。因为她娘说,外公外婆祖上七八代都是义王府上的匠户呢。前后几条街的四邻都是如此。这条街就叫匠户营街。大相国寺,其实是义王府第一代王爷建的密宗家庙。后来改名为大相国寺。++深夜,国师放下佛经,准备就寝。她早就先上了床。睡在里面。国师揭帐进去,见她脸朝内,闭眼不出声,他亦是笑了笑。便吹灯躺下:“以后,慢慢就习惯了。你一日顺从我,我就一日不查太孙的下落。”
“你兄弟呢?”
“……你最好别在我面前提他。”
他在黑暗中发出了森然的冷笑声,“他事事都和我抢。家主的位子他要抢,表妹他要抢,我如今分明重病,他不念兄弟情分,也要抢走你。你本来就是我的药。”
这人是真疯了。她想。++她不能出房,她能在恍惚中看到佛门四大护法金刚,就拦在房门前。她回头看看,床前香炉,佛香已是烧了一夜。这佛香里有鬼,但国师和她一起在床上,居然无事。她费了心机,也没有效果?“我和仪安公主,银安县主,有什么一样的地方?”
有一夜,她修炼完突然问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