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例会开完,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几个大队长便各自散去。
路鹤里一想到要和江焕同路回家,就是一个浑身不自在。按理说今天俩人都没开车,还同一时间下班,很多同事这种情况下都会一起拼个车回家,但是他装作忙碌的样子,东摸摸,西摸摸,在办公室里磨蹭,还时不时躲在窗口暗中观察。直到亲眼看见江焕的背影走出了警队大门,路鹤里松了一口气,掐算着他走远了,才下班出门。
回到小区,也不能安生。江焕住三层,路鹤里从二层开始,就踮着脚尖、放慢动作走路,悄没声的路过302,连走廊的声控灯都没亮。到了四楼自己家门口,用两根手指捏着钥匙,屏着呼吸缓缓转动门锁,细微的啪嗒一声都能让他动作僵住。此时如果有人路过,肯定会以为他是个试图入室盗窃的贼,还是有贼心没贼胆的那种。
终于进了自己家,又突然想到江焕就在自己脚底下,顿时觉得地板都烫脚了起来。路鹤里放弃了啪啪作响的塑料拖鞋,光脚在屋里走路不说,后来干脆整个人缩到了沙发上,尽量不跟地板直接接触。
就这样,一连好几天,路鹤里上班下班都躲着江焕,碰见了也是目不斜视、形同陌路。江焕试图堵了他几次没堵到,俩人就这样相安无事地过了好几天。x-iii造假案已经正式立案,各部门正在配合中央警队进行大规模市场清查。路鹤里作为这个案子的直接负责人,忙得不可开交,再加上江焕还算安分,没搞什么幺蛾子,路鹤里渐渐就放松了警惕。
但江焕明显不是会甘心就此放弃的人,路鹤里总觉得他在憋什么坏水,或者大招。果然,这天上午,休班在家的路鹤里正在睡懒觉,突然接到了老汪的电话,劈头就是一句:“你在哪儿?”
“……在家抠脚。”路鹤里迷迷糊糊道。
“紧急情况,半小时内到队里来。”
“是!”路鹤里瞬间清醒,一个鲤鱼打挺跳下床,匆匆换了衣服就往楼下冲。谁知越急越出乱子,下楼一看,他的车胎竟然被扎了,整个右后轮瘪塌塌地软在地上。
明明昨天晚上回家的时候还好好的。
路鹤里正要百米冲刺出去打车,这时,江焕的车恰到好处地停在了他身边。江焕探出一个脑袋,惊讶道:“路队,你车坏了呀?”
语气夸张到很容易让人误会他在幸灾乐祸。路鹤里正在着急上火,看到江焕,什么也顾不得了,直接拉开车门坐上去。
江焕满脸诧异:“啊,我正要去警队,不会这么巧,你也要去警队吧?”
“少废话,开车!”路鹤里怒道。
这是他俩回到首都市之后,第一次近距离的独处。江焕勾起一边嘴角,踩下油门,越野suv风驰电掣,十几分钟就到了警队。
老汪果然是同时叫他俩来开会的。
“今天叫你们来呢,是出现了一个紧急情况。”老汪捧着他的第n个新茶杯,沉痛道,“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好消息还是坏消息?”路鹤里伸直腿,瘫在沙发上。
“不能再坏了。”老汪用手指点了点路鹤里,对江焕使了个眼神,“小江,给我把他按住,省得惹事。”
江焕愣了愣,服从命令的本能习惯让他抬起一只手,还没按在路鹤里的肩膀上,就被路鹤里一把甩开:“卧槽,到底怎么了?”
老汪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脸色阴沉,顿了顿,才说:“一个小时前,阿璧越狱了。”
“什么?”路鹤里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
“是武装劫狱,基地判定阿璧是对社会有危害的危险分子,所以现在情况比较紧急。”老汪说。
“知道危险还把人给放跑?”路鹤里怒不可遏,拔腿就想往门外冲,“基地那帮人是不是吃白饭的?”
“路队。”江焕怕他闯祸,紧跟上去,从身后箍住他的两只胳膊。
“x你妈的,给我滚开!”路鹤里怒火中烧,一心想去找基地那帮混蛋算账,奋力地挣着,但是江焕死不松手。气晕了头的路鹤里,转身就是一拳。
“啪”地一声,这拳结结实实地砸在了江焕脸上,顿时三个人都愣了。
“哎哎哎,不动手啊!”眼看这俩人又得扭打起来,汪总队马上冲过来。他刚想亲自出手把这俩炸药包拉开,就见江焕不但没还手,反而上前一步,又面对面地抓住了路鹤里的胳膊,声音里一点也不像生气的样子:“路队,你冷静点。”
路鹤里喘着粗气,愣愣地看着江焕,好半天才说:“没事吧?”。
“没事。”江焕扶着路鹤里的肩膀,把他按回沙发上,然后路鹤里居然真的就老老实实地坐在沙发上不动了。
我靠,真成好朋友了?老汪呆若木鸡。
“是这么回事。”老汪干咳一声,放缓了语气,好像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一样,赔着笑给路鹤里解释,“这个阿璧不是受了枪伤么,在基地的看守所里伤势恶化,被带去医院做手术。结果手术刚做完,一群武装分子就把他劫走了。他们火力非常强,病房的门都被打穿了,所以这也不能全怪基地,是吧?”
路鹤里的胸口剧烈起伏:“人是我们出生入死抓回来的,他们一句话就要走了,要走了又看不住。半路被人劫了一次,老子是不是提醒过他们,阿璧肯定有逃狱的打算?他们是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