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冷了神色,柳絮没敢再说话,又听他问起来:“胡嬷嬷已经同你说起过我母亲的事了?”
沉默片刻,她迟疑地点点头,“嗯。。。她。。。说先夫人曾经就住在我这个院子里。。。。。后来玉兰院走了水。。。。。被烧成了灰烬。”
“不错,现在这间院子是我命人重新修缮后的。”
云淮川阖上眼,语气冷冽。
“那日,我正在书院上学,等赶回去时,母亲的院子已成了一片废墟,什么都没有给我留下,后来母亲丧期还未过,我父亲便娶了他的青梅范春燕作为续弦,祖母要我忍,我便一直忍到了现在。”
柳絮闻言惊愕地瞧向他清冷的侧脸,没想到为了复仇,他竟然能生生忍了这么些年,布局谋划着这一切。
温润如玉的外表下竟藏着如此深远的谋算,让她心中不由生出一股凉意,倘若是自己有一日违逆了他。。。。。
云淮川没有注意她眼底闪过的一丝惊惧,忍不住伸手捏了捏莹白的耳垂,侧脸迎上她清亮的眸子。
“这几日府中肯定要忙上一阵,到时候我怕是顾不上你,你就好生做好自己分内的事便足矣。”
柳絮垂下睫,掩住神色,乖巧地点着脑袋。
见她今日难得如此顺从自己,他眸色露出几分愉悦,长臂一伸将她带进怀里,大掌轻拍着她瘦弱的背。
“睡吧,今日如此劳累,明日还要早起。”
柳絮闷在他怀中,紧绷着弦,原是睡不着的,可没想到过了一会还是昏睡了过去。
云淮川柔了神色,伸手捏了捏她睡红的颊肉,而后起身,出了里屋。
此时青山与玉儿都在外屋守着,见他出来急忙迎了上去。
待他绕过外屋的木桌时,低眸扫过桌上放着的一个药包,脚步一滞。
“这是什么?”
玉儿见他拿起桌上那药包打量,脸色登时一白,不敢说话。
“哑巴了?”
他抬眸瞥向她,清冷的眸子泛着几分寒意。
玉儿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这才老实交代道:“回。。。回少爷。。。这是避子药。。。。”
他眉峰微微隆起,沉声问了一句,“这药是从哪拿的?”
玉儿哪里还敢隐瞒,只得如实交代:“是。。。是从大夫人手底下的姜嬷嬷那拿的。。。。除了两位姨娘都有之外,府里丫鬟们这些也都有。。。。。”
听她说是从姜嬷嬷手里拿的,云淮川眉眼瞬时沉了下来,范氏做事一向狠绝,不然苏莲心这么多年不可能一次都没怀上过他爹的种,想必赏给他们的避子药多半都是药性极烈的伤身之物。
“这药她喝过多少次了?”
玉儿垂了头,忙吱呜着:“算起来。。。。也有。。。有几次了。。。。。”
“把这药全部悄悄拿去扔了。”
他微寒了脸色看向她,“明日我会命人重新给你送一批过来,切记不准让她知晓,否则。。。。”
玉儿吓得身子一抖,连忙应了声“是”。
——
次日一早天不亮,柳絮便睁了眼。
说来也是奇,昨夜自他来了后,她反倒是比往常时候睡得沉了些,就连梦魇也未再做过。
躺在榻上醒了一会神,玉儿掀了帘子走进来,手里端着丧服等东西,要为她梳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