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静谧的夜晚,仇英杰右手轻握着一只高脚杯,杯中深红的液体轻轻摇曳,宛如他内心波动的情绪,难以平息。他另一手随意搭在沙发上,显得放松却又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紧张。这时,陆心悦悄然走近,她的步伐轻盈,不引起一丝声响。然而,仇英杰的目光并未因她的到来而有所偏移,依旧紧紧锁定在那泛着光泽的红酒杯上。
心悦轻声询问:“你好像有心事?”她的语气柔和,试图探知他内心的波澜。
仇英杰闻言,缓缓抬起眼眸,那瞬间的恍惚仿佛是刚从遥远的思绪中被拉回现实。他再次将视线投向酒杯,轻声问道:“心悦,你认为慕紫颜腹中的孩子,可能与谭逸琛有关系吗?”他的问题带着几分试探,也夹杂着不易察觉的忧虑。
陆心悦不悦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语气中带有几分质问:“你在怀疑什么?英杰,难道就因为谭逸琛帮助了我们,你就要一直为他考虑吗?”
仇英杰未曾料到陆心悦会有这样的反应。他坐直了身体,轻轻将杯子放在茶几上,双手交叉搭在腿上,正对着她说道:“那我问你,你是否知道谭逸琛与慕紫颜婚后并未立即在一起?”
陆心悦连忙追问:“你是怎么知道的?”她心中暗自揣测,难道谭逸琛会主动向仇英杰透露这种私人之事吗?她对此感到难以置信。
仇英杰嘴角微微上扬,道:“原来你早已知晓。是慕紫颜告诉你的吧。既然你们是无话不谈的朋友,就因为现在对方是你的亲哥哥,你就因此不再过问了吗?”
陆心悦耷拉着脑袋,默不作声,沉浸在内心的漩涡中。仇英杰洞悉了她的沉默背后,是上次回来与慕紫颜见面后的再也避而不见,是她对这段情感纠葛的刻意回避。他缓缓走近,温柔地执起她那双略显无措的手,轻轻包裹在自己的掌心,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感慨:“心悦,我难以想象谭逸琛对慕紫颜的情感竟能如此纯粹而深邃。那样的新婚之夜,对任何男子而言,都是莫大的耻辱,而谭逸琛却甘愿守望,直至慕紫颜终于向他敞开心扉的那天。你,真的相信他们之间各自都背叛了婚姻的誓言吗?”陆心悦的眼眶泛起了泪光,她侧过头,不敢直视仇英杰那充满疑问与关切的眼眸。
陆心悦在深思熟虑后,终于缓缓开口,声音中透露出沉重:“我深感无力去干预此事。我无意揭开真相的帷幕,因为深知颜颜对谭逸琛的情感始终未变,而我哥自她婚后,也未曾忘怀,甚至试图以各种手段想要获取她的青睐。更令我没想到的是,当我哥知道谭逸琛未与颜颜过后没有在一起时,他如同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更加执着地去追求着。如今的这一切,让我内心充满了痛苦……”
仇英杰见陆心悦哭泣,立即将她拥入怀中,满是自责地低语:“心悦,是我疏忽了,不应提及此事,令你伤心。”他温柔地轻抚她的背脊,试图给予安慰。待她的情绪略有平复,仇英杰凝视着她,继续说道:“心悦,我深感我们必须为他们寻找出路。若这孩子并非你哥的,即便当前他愿意接纳,颜颜也选择离开谭逸琛,也难逃龙照先的算计。随着孩子的成长,潜在的问题只会日益加剧,届时无人能够真正幸福。你认为呢?”
陆心悦倾听着他的话语,内心深受触动。她何尝不明白,仇英杰所言正是她心中的忧虑。她低头轻语,提及自己曾劝慰颜颜,若那孩子并非哥哥的,希望不要纷扰他的生活。然而,她话音未落,便抬头与仇英杰目光交汇,心中的纷扰难以平息,终是道出实情:“颜颜明确告知我,那孩子确为我哥的。当时她因谭逸琛的背叛痛心,与我哥深夜共饮至醉,才有了这番意外。”仇英杰站起身来,仔细思考着。突然想到易昊天的嘱托,看来只有外人才看的真啊!
仇英杰重新落座于沙发之上,面容严肃而庄重,转向陆心悦,缓缓言道:“心悦,假使我决定援手于谭逸琛,你是否会设法阻止?”陆心悦凝视着仇英杰那透露出坚定意志的眼神,思索片刻后,以同样诚挚的语调回应:“不,我希望颜颜幸福。”话毕,二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继而紧紧相拥,彼此间的默契与情感在这一刻得到了无言的升华。
在茶室的一隅包房内,艾米与雅茜对面而坐,氛围紧张而微妙。雅茜的目光中夹杂着怒意,而艾米则悠然自得地品味着手中的茶。雅茜率先开口,声音中带着质问:“你竟有胆量回来?”艾米轻轻抬眼,回以一抹淡笑,未改品茶之态,随后优雅地放下茶杯,从容不迫地回应:“我向独来独往,竟然不知道要听从谁的安排。”
此言一出,雅茜愤慨,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倾,双手愤然拍击桌面。艾米见状,连忙以玩笑化解紧张:“瞧瞧你,即将成为母亲的人,怎还如此急躁?小心腹中的宝贝。”雅茜的眼神里虽仍充满愤恨,却逐渐平复,缓缓坐下,手抚腹部,显得几分无奈。
接着,艾米话锋一转,语气坚定:“我这次回来,只有一件事。你必须将我安排到仇英杰的身边的工作。”雅茜闻言,面露疑惑,嘲讽地说道:“你竟如此执迷不悟……”艾米闻言,不禁笑出声来,语带讽刺:“我执迷不悟?又怎及得上你?”这一问,让雅茜哑口无言,只余怒目相对。
艾米轻哼一声,继续说道:“你手腕确实高明,成功怀上了谭逸琛的孩子,竟然还让他们离了婚。尽管谭逸琛目前接纳了孩子,但你能否承受住他日益增长的审视与质疑,并依然自信地留在国内吗?”这番话无疑是对雅茜的一次深刻提醒与嘲讽。
雅茜听后,冷笑回应:“你似乎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艾米眼神微眯,注视着她,笑容中透着深意:“我清楚是你父亲为你应下了那场车祸。”雅茜听后,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望着艾米。
艾米不再理会雅茜,重新端起茶杯,细细品味着茶香,缓缓开口:“雅茜,我提醒你一句,最好不要将我惹怒,否则我宁愿两败俱伤……”雅茜听闻此言,内心不禁微微颤抖,胸口的起伏变化尽在艾米的眼中。艾米见此情景,不禁发出一声妩媚的笑声,随即站起身,拎起包包说道:“我等待你的佳音!”言罢,她踩着高跟鞋,身姿摇曳地离开了。
望着艾米那似乎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愉悦情绪,雅茜内心不禁泛起阵阵涟漪,她的目光紧紧追随艾米渐行渐远的身影,直至其消失在视线之外。这份心中的不悦似乎不经意间触动了她腹中胎儿的感知,竟引得小家伙在母体中蠢蠢欲动,仿佛在回应着母亲的情绪波动。
如今已身怀七个多月的身孕,每日都能深切感受到腹中生命的跃动,那是她与未来孩子之间无言的沟通。她轻柔地摩挲着自己的腹部,每一次触摸都充满了无限的温柔与安慰,试图让这份宁静传递给那尚未面世的小生命。
她的眼神不由自主地转向窗外,眼神带有一种向往安定的飘忽。在这一刻,雅茜心中已暗暗立誓:无论前路如何坎坷,她都将竭尽全力保护这个孩子,不容任何人伤害到他。她更不会容慕紫颜回到谭逸琛的身边,至于艾米,她一定会杀了她!是的,她确实这么想着。
雅茜步入谭逸琛的办公室,却发现他沉浸在个人事务中,连一个眼神的交集也未给予。她得以自由地在室内踱步,享受着属于两个人静谧的空间。此时,邢峰敲门而入,目光掠过悠然自得的雅茜,却未做任何停留,径直向谭逸琛的办公桌靠近。
“哥,什么事?”邢峰语气平和,轻声问着。
谭逸琛从手中抽出一叠文件,细心封装进文件袋中,随后将其托付给邢峰,并郑重嘱咐务必亲手交付于仇少。言毕,他再次沉浸于工作之中。
雅茜听闻“仇英杰”三字,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涟漪。她注视着邢峰转身离去的背影,随即也悄然尾随其后,步入走廊,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要不是答应了艾米的要求,她也不会这么费劲心机…
出了公司大楼,她迅速召唤了一辆出租车,并紧随邢峰所驾驶的车辆,最终抵达了仇英杰公司的大楼下。随着车辆缓缓停稳,她终于成功获取了仇英杰的公司地址。此刻,她心中的计划已经逐渐成形,准备开始实施。
在安静的办公室内,仇英杰正专心致志地审阅着桌上堆积的文档。此时,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划破了周围的宁静。待得到允许后,秘书轻轻推开门,步入室内,告知邢经理到访的消息。仇英杰闻言,立即放下手中的笔,起身迎接。他绕过宽大的办公桌,与刚进门的邢峰亲切地握了握手。两人相继落座后,邢峰直接且简洁地从公文包中取出那个文件袋,恭敬地递交给仇英杰。
仇英杰迅速接过文件,匆匆翻开,只见这些资料是陈金城从父亲那里盗取的资料。他抬头望向邢峰,眼神中透露出疑惑,期待对方能给出解释。然而,邢峰仅摇了摇头,表示仇英杰未透露任何详情,仅委托他将这份资料转交。对于文件的具体内容,邢峰同样表示并不知情。
听闻此言,仇英杰轻声应了一句“原来如此”,便起身将这份沉甸甸的文件小心翼翼地放入抽屉深处。正当邢峰准备告辞之际,他的脚步却在门口迟疑了片刻,似乎有什么话难以启齿。仇英杰敏锐地察觉到了邢峰的微妙变化,连忙询问是否有什么需要帮忙或需要告知的事项。
邢峰沉吟片刻,随后以一种深沉而关切地语调说道:“仇少,雅茜还有两个月就要临产。我们计划于下月随谭哥重返m国……”
仇英杰全神贯注地倾听着,邢峰接着说道:“我深知,谭哥心中始终牵挂着颜姐。然而,自那次见面之后,两人便再未相见。谭哥为了抑制心中思绪,全身心投入工作之中。我跟着他这么多年了,他的喜怒哀乐我都熟记于心。他每天过的如此艰辛,我真的看不下去了,我觉得我们应该给与他一些帮助。”
仇英杰迅速上前,轻轻拍了拍邢峰的肩膀,笑容满面地回应道:“我也正有此意。昨夜深夜,我恰好与心悦谈及此事,并且她欣然同意助一臂之力。如此甚好,此事便交由我来处理吧。”两人相视而笑,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