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子立起来后,一切又归于平静,跟我想象中的完全是两个模样。并没有我想象中的什么降妖除魔,也没有我yy中的发家致富。就这样无所事事的等了一个多星期后,我实在是憋不住了,将常相九叫了出来,问他:“九哥,现在咱们堂子也立起来了,手续齐全,你看我老这么闲着也不是个事儿吧?”
常相九估计是还没从喜悦的气氛中缓过来,搂着我的脖子问我:“咋的了兄弟?以前你不也是这么过的么?有事儿你就直说,跟九哥我不用吞吞吐吐的。”
“你也知道我的情况,现在兄弟我都老迷茫了。再有一年我就要高考了,兄弟你可能对我们的世界还不够了解,大学就好比是一个筛子,人就像是过筛子的苹果,到时候凡是有疤有坑的或者长得不够大的全都会被漏下去,等待我们这些残次品的只有悲催的人生了。我爸我妈为了我也操劳大半辈子了,我总不能考不上大学在家啃老吧?换句话说,我跟宝儿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虽然嘴上说着不在乎门当户对。但是她不在乎可以,我能不在乎么?哪个爷们儿愿意结婚时老丈人买车买房的?”这也是我第一次跟常相九这么吐露心声,大概每一个面临人生关口的青年,都有跟我一样的苦恼吧?
常相九被我问的有些迷糊,咂摸咂摸嘴问我:“那你想咋的?高考帮你作弊?还是附身带你去抢银行?你要是有这想法我劝你早早收起来,帮你作弊相当于逆天改命,那个因果你根本就背不起。作奸犯科更不用说了,连你带我们全都得倒霉,地马犯人间王法我们做仙家的犯仙条,那结果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这特么是想哪去了?我能是那个意思么?我干脆开门见山的问他:“这么说吧,人家堂子老仙儿都着急出马看事儿,我看咱们堂营咋不着急呢?九哥你给我交个实底儿,我要是指着出马这碗饭能不能吃饱,不用说能站着房子躺着地,只要能养活我爸我妈跟宝儿就行。九哥你的回答,直接决定我接下来的路怎么选。”
常相九松了口气似的拍了拍胸脯,跟我说:“你要是问钱嘛,我记得咱们教主说过,你小子命中大富大贵衣食无忧,这点你足可以放心。至于你跟宝儿的因缘你更不用担心了,那都是命中注定好的,想拆都拆不散。当然,你自己不往好了整,那就两说了,凡人作死神仙难救。”
常相九的一席话就像是宽心丸,说的我心里还是挺舒服的。我现在就这么两点担心,虽然他也没具体回答出个四五六来,但是大体方向还是好的。
“另外还有一点你要记住。”常相九顿了一顿继续道:“凡事都有个缘法在里面,不能过分的强求。每个堂营都有圈财这一个部门的存在,咱们堂营自然也不例外。这个部门顾名思义,就是出去给你圈事圈财的。但是这个圈也有一个微妙的度,跟咱们有缘的咱们圈,替他办事儿,咱们积累功德了,你还能收点儿生活费啥的,这是两全其美。有些堂子不管有缘没缘都往回圈,然后死要钱,最后功德没捞着说不定还会落下业果。这一点也是九哥我要提醒你的,以后不要把钱看的太重,功利心会左右你的判断跟准则,一旦陷到里面谁也救不了你。”
我点了点头,心里却有些苦笑。谁穷谁知道啊,这个世界上真正能做到是金钱如粪土的又有几个呢?但是我还是牢牢的将这句话记在了心中,我有我自己的底线,坑人的钱那肯定是不会赚的。
常相九见我没什么问的了,于是一个闪身就钻入了我的身体里。自从我七窍打开以后,他跟胡菩淘就一直在我心窍里呆着。最开始的时候每次他俩来回出入我都觉得腔子里凉飕飕的,现在倒也习惯了,不去细细体会根本没啥感觉。
我给我姥姥打了个电话,电话那边姥姥的声音好像更加苍老了。在这一瞬间我的鼻子有些发酸,我发现我已经快两年没有见到她了,这个曾经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将我带走抚养了好几年的姥姥。
我有些埋怨的问她,既然知道我出马了,为什么不能来看看我。我说话的声音是带着哭腔的,我并不是真正的怪她,只是像小时候一样,有些委屈的跟她撒娇。姥姥还是跟以前一样,沉默了半天后,跟我说“你已经长大了,姥姥相信你能行”。
我能听出她刻意掩饰的咳嗽,不知道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要问我这辈子最敬佩的人是谁,我一定毫不犹豫的说出是我姥姥。听我妈说,我姥爷完全就是个知识分子,在生产队一天挣不了半个公分的那种。由于当初姥爷跟随的首长被人出卖,姥爷的党证又丢了,所以被打倒了很多年。姥姥一个人在家中带四个孩子,养猪种地为姥爷攒钱上访,后来终于平反了,姥爷做了北满钢厂的第一任厂长。结果退休后自己经营机床厂时,被人迫害厂子一把大火烧了个精光。姥爷一股火没压住,跳了牡丹江。姥姥那个时候靠着卖冰棍养活孩子们,甚至精神一度有些失常。终于所有孩子都长大了,舅舅婚姻不幸福,姥姥也一个人在外面单过。我妈和小姨曾经想把姥姥接到身边,她却无论如何都不肯。
小的时候姥姥给我的印象是威严的,那个时候她让我背的东西,无论我多么抵触都不敢不背。在我不知不觉中,十年的时光匆匆而过,我才发现,她是扮演了母亲又扮演了父亲的角色。她怕惯坏了我,所以要像父亲一样严厉。却总是在寒冷的冬夜,将我练武的鞋放在炉子上烤干后,又偷偷的将我的脚放在怀里给我温暖。就是这个为我遮风挡雨的女人,现在是不是已经老的满脸皱纹了呢?
整个通话的过程中,都是我一个人在讲述,讲述我出马的过程,讲述我交了个女朋友叫宝儿,讲述我这段时间以来的生活。当姥姥听到我和我爸在一起喝酒的时候,她在那边笑着连说了三个好。挂断电话后,我发现我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泪流满面······
我发誓,我一定要混出个样儿来。姥姥之所以到现在都一个人在外面单过,我知道她是看儿女们混的都不如意,不想做他们的累赘。我希望通过我的努力,能拼搏出一个报答她的机会。眼瞅就要开学了,等再放假,无论如何我也要去看看她。
日子在我每天的打坐与诵读真言中匆匆流过,我多希望时间的步伐能再慢一些,但是该来的终归是要来的。宝儿要去沈阳报道了,我起大早来到了火车站,火车是凌晨五点的,鸣笛的声音、报站员的声音,与送站人群的声音沸扬而吵杂,离别的思绪跟这个时间一样。没有太阳的普照,寒冷而伤感。
宝儿她爸手里大包小裹的拎着很多东西,身边不远处还有一个中年女人眼眶通红,估计应该是宝儿的妈妈吧。她的同学和亲人来了不少,这些人一个个都是眼眶通红依依不舍。让我没想到的是林菲也来了,她打扮的和我们当初认识她的时候不一样了,烫着最近很时髦的发型,身上的衣服看起来也是某种我不认识的小名牌儿。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反而没有当初好看了,应该是少了些质朴多了些风尘吧。
林菲红着眼睛跟宝儿说着话,都是感谢当初我和宝儿救她的事情。我没有细听,因为我现在的心里乱糟糟的,又慌张又不舍。我不知道我在怕什么,仿佛是她此刻从我眼前消失,就再也不会出现了一般。我从小到大是最怕失去的,因为我拥有的本来就不多······
所有人都一一道别后,终于到我了。我和宝儿拉着手看着对方,但却谁也说不出话来。因为两人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谁先开口都会控制不住哽咽。
最后还是宝儿先说话了,她对着我笑了一下,笑的很灿烂,眼中却闪着泪花。她跟我说:“哟哟哟,小哥儿你这是干啥啊?别那么没出息好不好,我在沈阳等你,别忘了咱俩的约定,我还等着你来找我呢。”
我想笑却没笑出来,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你放心,我没忘。
虽然我心里很想挽留,但是当乘务员催促的时候,我还是放开了手。宝儿上车前身子顿了顿却没有回头,火车关门的那一刻,我看到了她肩膀在耸动着。她并没有出现在车窗前,我知道,她是不想让我看见她哭泣的样子难受。
宝儿她爸邀请我一起走的时候,我笑着摇了摇头。空无一人的站台上只有我自己还在发愣,没想到我和宝儿明明是一个城市的人,却在刚确立感情没多久时,就变成了异地恋。
回去的路上我的心始终沉沉的,直到宝儿的短信发了过来,我终于控制不住笑了出来。她跟我说“别难过,你是我男朋友,早晚是要过来照顾我的。分别是为了更好的相聚不是么?一年后,无论你变成啥样,姐说过要用奖学金养你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我笑了,笑出了眼泪。回了她我当初跟她说过的话“打死不吃女人饭,守身如玉的等着我,等你再见到我时,老子我帅晕你。”
(一切前奏都已写完,接下来要进入高潮了,希望书友们能多多投票和评论支持。慢热作者不容易,让我们一起共同前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