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众人陷入尴尬之际,陈永新猛然拍案:“这小子岂不是要翻天?四弟,去追他回来。”
“伯父伯母,你们先品些茶。”陈桦亦觉尴尬,然而叶恩龙倒是脸皮颇厚,笑道:“三弟性情直率,我想,我能与他和睦相处。”
“老陈,你不必动怒,陈扬这孩子我了解,心地不坏,可能是恩龙与他有所误解。”说话的是叶恩龙的父亲叶爱军。
因陈永新怜悯叶爱军家境贫寒,将分配的名额与其交换,使他得以进城。
进城后的叶爱军凭借察言观色的本领和扎实的文笔,步入仕途。无任何背景,仅凭左右逢源,异于常人的能力,步步高升至教育局局长之位。他行事低调,处事滴水不漏,即使官至教育局局长,依旧保持谦逊低调的作风,在秦南县官场上口碑甚佳。曾有传言他会任一届副县长,然而,身处官场,晋升因素多,不晋升的原因却不多,寡妇睡觉,无人扶持,便是其一。
故而,传言终是传言,叶爱军未能再晋升教育局局长之职。错过此山,便无彼峰,苦涩的经历,加之官场磨砺,目睹的丑恶,让叶爱军原本豪爽的性格变得难以捉摸。
此次来访前,叶爱军已电话告知陈永新,提及儿子与女儿之事,欲面谈。实话讲,陈永新虽未排斥叶恩龙与女儿交往,但叶爱军之意明显,便是上门提亲。
"陈兄,昔日同袍,情深似手足,恩龙与四丫头两小无猜,故此,愚兄思量着是否能联姻结秦晋之好,为孩子们的未来做个定局。"叶爱军开门见山,话语中带着几分官场习气,令陈永新听来有些不自在。陈永卸甲归田后尝试过多种营生,却无所成就,然而他仗义疏财,邻里间有求必应,深受村民敬重。
他在部队朝廷退役后受到大人的赏识,从班长做到村支部书记,期间不乏晋升机会,然其父坚决反对他踏入仕途,他也唯有遵从。他虽不解,但出于对父亲的敬爱,他放弃了一步登天的机会。他这一书记做了多年,内心颇为满足,娶得温婉贤良之妻,育有三子一女,庆丰村在他的治理下繁荣昌盛,新农村建设中更被省里作为典范,实乃莫大荣耀。
这些年,他与叶爱军交往颇多,却渐渐察觉对方的变化,虽亲近,言谈间却总透露出优越感,言辞间不知不觉带有高人一等的味道。如今上门提亲,不仅流露出事在人为的自满,那种大喇喇的态度,尤其是“提条件”三字,让陈永新有如在卖女儿一般。
只是陈桦与叶恩龙确有深厚感情,若非如此,陈永新早当拒绝。此时,江美兰微笑道:"恩龙许久未归,近来在何处忙活呢?"
叶恩龙淡笑道:"婶娘,我在大西洋彼岸求学,开设了一家企业,规模不大,每年盈利不过百万美元。此次回来,主要是为了陈桦。她在海外,我一直挂念于心,但男子汉若要给予女子幸福,须有坚实的物质基础。叔父、婶娘,我向你们保证,我会一生守护她,让她成为世上最幸福的女子。"
此时,苗月英轻笑一声:"小叶,恕我直言,四丫头毕竟是女儿身,女子所求不仅是誓言,更需实际的见证。我问你,如何证明你对四丫头的情感呢?"
叶恩龙答道:"大嫂,我与陈桦的感情,你们都看在眼里,毋庸置疑。我对她一片真心,说到做生意的事,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叶恩龙显然早有准备,回到车上取来一只精致的黑色皮包,内有叠文件:"这是我公司的注册文件,这是存款证明。若仍不信,可以上网查询。"
苗月英笑道:"你的公司在大洋彼岸,你的意思是让四丫头去那里生活吗?"
叶恩龙道:"这取决于她的心意,若不愿随我去,我可在华夏任何一处安家。"
"那你生意何以处置?"
"我公司潜力无限,出售可得不菲转让费,加上近年来积蓄,足以保证我们生活无忧。"叶恩龙自信满满地说道。
苗月英又言:"你刚才说要让陈桦成为最幸福的女子,那么你心中,怎样的女子才称得上幸福?"
叶恩龙欲言又止,苗月笑摆手道:"小叶,此事不必急于答复,你好好思考后写下来交给我,等四丫头来了,让她谈谈她心中的幸福,若你们的答案一致,我们无异议。至于提条件,叶局长,你觉得我们的生活有何问题吗?"
陈永新接口道:"小英说得对,我们只愿子女幸福,恩龙,你好好想想,按小英说的去做,看看你们的默契如何。"
叶恩龙未料到会有此一问,陈松笑道:"恩龙,你难道连这点自信都没有?要娶四丫头,必先过此关。"
"好。"叶恩龙从包里取出纸笔,匆匆写下几行字,折好递给苗月英。
苗月英并未翻开,只轻轻握着,道:"等待我们的消息吧,四丫头脸皮薄,不便当众提及这些,望你们理解。"
叶爱军朗声笑道:"这考验独特,我拭目以待。"
陈永新亦笑道:"都是为了孩子,爱军能理解最好。"
听到车声启动,正在与陈杨交谈的陈桦转头,恰好看见车子离去,不禁一怔,她没想到叶家三人走得如此迅速。
"还看,我刚跟你说的话,你听进去了没?"陈杨叼着烟,嘴角带着一丝玩味。
陈桦跺脚道:"三哥,你。。。哎,你为何不喜欢恩龙呢?"
陈杨悠悠道:"若我真心喜欢一个女子,会日思夜想,恨不得时刻陪伴左右,怎会五年连个电话都不打呢?"
"他与你不同。"陈杨无意识地为叶恩龙辩解,但这句话却戳中了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是啊,如果他真的爱我,怎会五年音信全无?哪怕是为了给她提供富饶的未来,打个电话也是可以的吧?
"你不会告诉我你从未问过他吧。"陈杨拍拍陈桦的手,"四丫头,三哥不会害你。不要信那些温柔乡是英雄冢的鬼话,你也该明白,你想要的幸福究竟是什么?我不是诅咒你们,但我认为,你们在一起,你不会幸福。好了,我走了。你好好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