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顾岩廷问,脸还是硬邦邦的,声音却比平日温和许多,宋挽露出笑,重重点头。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嗓音一定很难听,没有开口破坏氛围。
顾岩廷把粥放到桌上,说:“先吃点垫垫肚子,晚些时候我陪你去医馆拿了药再回去。”
宋挽点头,坐到桌边,尝了一口粥,眼睛亮起,明显对粥的味道很满意。
睡了一夜,她的脸消肿不少,依稀可以看出是个鞋印,顾岩廷眼底闪过晦暗,想了无数种把那个欺负她的人揪出来折磨死的千百种方式。
吃过饭,又睡了个午觉,宋挽养足了精神,顾岩廷也结束当值,两人去医馆拿了药,终于回到廷尉府。
不过才离开一天一夜,再看到廷尉府的门匾,宋挽却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刚跨进大门,白荷便急匆匆的跑来,她的眼睛肿得厉害,面上满是焦急,不过看到宋挽和顾岩廷一起回来后,又化作错愕,讷讷地问:“姑娘,你怎么和大人一起回来了?”
“这话不是应该问你自己?”
顾岩廷反问,山一样的威压扑向白荷,白荷连忙跪下说:“奴婢该死,昨夜奴婢明明看到姑娘回来了的,姑娘说喝了些甜酒要早些休息,奴婢就在外间候着,今日一早却发现姑娘不见了,奴婢把府上到处都找遍了也没找到姑娘,方才正想去巡夜司找大人的。”
宋挽的记忆停留在宁康苑,根本不记得自己还回了主院,更不记得自己还与白荷说了话,如果她的记忆没有作假,那就是有人假扮她骗了白荷。
她们的计划倒还算得上是周密。
宋挽在心底评价了一句,刘氏也很快赶来。
刘氏本以为已经永远除掉了宋挽这个心头大患,脸上挂着喜不自禁的笑,到了跟前却看到宋挽好端端的和顾岩廷并肩站在一起,立刻跟见了鬼一样变了脸色。
宋挽同样是面上一白,什么也没说,只后退一步,躲到顾岩廷身后,像是曾被刘氏做过多可怕的事。
顾岩廷看刘氏的眼神立刻带了杀气。
宋挽看得分明,心底闪过一丝扭曲的快意。
楚若琪和白荷说得对。
只要她存了心和许莺莺争宠,许莺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第56章宋挽就是这样的人
“阿挽,你上哪儿去了,怎么和岩廷一起回来了?”
刘氏整理好表情,装出一副很关心宋挽的样子,宋挽躲在顾岩廷背后不说话,刘氏心急如焚,朝顾岩廷和宋挽走近了些,看到宋挽脖颈处有一枚粉红的印记,顿觉抓到了天大的把柄,惊声叫道:“阿挽,你的脖子怎么了?可是被什么人欺负了?”
宋挽立刻用手挡住脖子,低声说:“没人欺负阿挽,舅夫人看错了。”
“那么大一块红印,我就是再老十岁也不会看花啊,”刘氏拍了下大腿,认定宋挽是被赵黎欺辱了,又被赵黎送回来的,声音扬得更高,“阿挽,咱们现在都是一家人,你要是被欺负了可千万不要憋在心里,一定要说出来,我们和岩廷绝对不会任由你被人欺负不管的!”
刘氏言之凿凿,好像宋挽才是她的亲侄女。
宋挽咬着唇不说话了,刘氏心里又乐开了花。
越王那是什么身份,这小贱人说出被越王欺负的事,谁还能真的替她讨回公道?不过是说她生性浪荡,水性杨花罢了。
白荷也听出事情不对劲,忍不住开口说:“舅夫人,夏日蚊虫多,姑娘皮肤娇嫩,被咬了有些印记也很正常,舅夫人何须如此大惊小怪?”
白荷还跪着,刘氏没把她放在眼里,大声说:“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懂什么,我活了这么多年,能分不清蚊虫咬的印子还是旁的什么?”
白荷虽然没有出阁,但被赐到廷尉府之前也是学习过一些手段的,她刚想反驳,顾岩廷寒冰似的声音响起:“你说那不是蚊虫咬的痕迹,那是什么?”
顾岩廷把话喂到刘氏嘴边,刘氏朝门外看了看,巴不得现在全城百姓都在门口围观,用最大的声音说:“那不是蚊虫叮咬的痕迹,根本是被男人吮咬出来的!”
宋挽咬得嘴唇发白,脸上的血色也跟着淡下去,像是被刘氏戳破事实而无地自容。
刘氏起了心思要让顾岩廷对宋挽死心,继续煽风点火:“能咬成这样,这男人恐怕也不是一般人,我知道阿挽是个守规矩的,但她力气小,身子娇弱,定然是招架不住那个男人的,只怕是被欺负惨了呢。”
刘氏这是先堵了宋挽的后路,以免宋挽说自己誓死不从,只是被咬了一口,并没有发生进一步的事。
刘氏这话说得太直白难听了,若宋挽真的被赵黎辱了身子,顾岩廷把她捆去浸猪笼都是轻的。
白荷替宋挽着急,大声辩驳:“没有证据的事,舅夫人说话还是谨慎些比较好,姑娘是与大人一起回来的,大人必然清楚姑娘离府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退一万步说,就算姑娘真的被人折辱,明知道回来是死路一条,姑娘为什么不直接逃了去?”
刘氏剜了白荷一眼,大声道:“她还是戴罪之身,能逃到哪儿去?再说了,宋家都没了,她在这世上无依无靠,去哪儿不是被欺负的份儿?”
刘氏这话说得理所当然,宋挽垂眸看着自己的鞋面,心底一片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