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笼花成行缘满墙,轻蘸浅白,青枝如画。
越钦没有带栖乐回醒山别院,她看着陌生又带点熟悉的院落,轻声问:“这是哪?”
“太医院临时研制解药的地方。“越钦从她身上收回目光,说完便去推门,一股安神的草药味溜了出来。
栖乐跟上越钦,刚踏入门槛,院内摆满笸箩,里头晒着刚采下来的灯笼草。
越钦伸手翻了翻草药,气定神闲道:“这药有用,中过“揠苗悲”的人服用之后,有好转的迹象,想必假以时日能恢复如初。”
失子之痛,如何能恢复如初?
栖乐垂眸,越钦似能猜到一些,话向一转:“霖屿寻这些灯笼草可是不容易,差不多翻遍了整个醒山。”
经过上次寻找,栖乐自知辛劳:“如此平凡卑微的草,城里本没有它的生存之地,更别说去培育它,是霖大人有心了。”
越钦扫了她一眼,看着满墙的灯笼草:“有所值,自有所眷顾。”
人又何尝不是如此,一切就是这般现实。
栖乐在仰韶倩山时,曾翻过有关灯笼草的诗句,没有诗人竟写。
寥寥吟写的,也不过是因为抚慰落魄诗人,得他们低徊几句。
越钦总觉得面前的人笼着一层外衣,好似揭开它便能看到她不为人知的一面,不禁问:“怎么了?”
他的这句话莫名的温柔,眼神也不似以往那般全是讽刺,甚至有些认真。
无可否认,他确实有招姑娘喜欢的优势。
只是这优势,于她而言,毫无用处。
栖乐别开目光:“星纪带我来此处,就是说这事。”
“嗯,应当给你一个交待。”越钦脱口而出。
栖乐实在不知如何回应,话在嘴中囫囵许久,化为最没用的两个字:“多谢。”
越钦也有点不满意:“两个字就把我打发了,上次我说多谢,可是给了开商铺的银钱。”
他说完凝视着她,势必要看得她心软。
栖乐却不为所动,一句话就戳破功劳,化为乌有:“我替百姓说的,你要讨赏,向百姓讨去。”
她说完就朝外头的马车走去,越钦小跑追上,等上车之后,看着她叹了一口气:“我都没说讨什么,你就出言拒绝。”
栖乐抬眸,一言不发,或许无声胜有声。
果不其然,他也没有再执着于此事,只是揉了揉太阳穴,就在一旁假寐。
回到集醒院,刚要各自回房时,栖乐突然唤了他一声:“星纪。”
越钦转身,笑着道:“良心发现,准备补偿我了。”
栖乐早已习惯他时不时打趣两句,并不在意,只是继续说她想说之事:“没有,只是好奇。”
“好奇什么?”越钦朝她走近几步,颇有兴致地问。
“好奇蚕花会星纪收的网,能不能捕到大鱼?”栖乐目光闪烁,等着越钦的回答。
这活,归根结底也是给栖乐干的,甚至他都有些不解,怎么就心甘情愿为她所用。
越想越觉得亏损厉害,越钦漫不经心开口:“怎么?捕到大鱼,世子妃会给好处。”
给好处?
做梦吧。
越钦在她要拒绝时,捷足先登:“你别说没有,好歹让我期待一下。”
栖乐失笑:“世子喜欢做白日梦?”
越钦自觉没趣:“算了,只要你别把我写在黑云劫簿上就行。”
栖乐的心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