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乌思理哭的难过,席舒便主动换了话题,“你信上说,你带我爸去看了家乡的山水树木还有人,将他和我妈妈葬在了一起……”
席舒审判结果出来后,乌思理连着发烧、辗转病床大半个月。到身体好转,已经是年后了,只是去了监狱的席舒谢绝探视也不接电话,乌思理见不到人,便只得一封又一封地写信,祈求着席舒会看。
“嗯,叔叔想回老家,想和阿姨葬在一起,我都记着的。”
“理理,清明时节,有空的话,替我去看看我爸妈,给他们上炷香。”席舒沉默片刻,看着乌思理的目光中神情难辨,最终还是道:“你回去吧,不要再来看我,好好学习。”
“席舒……席舒……”乌思理看着席舒利落地放下电话转身离开,只留下一个背影给自己。
出了探监处,一阵北风吹来,乌思理蹲下身子,无助地抱着自己放声大哭。
第19章他没有见我
没有席舒的日子,好似过的特别快,乌思理每个月都眼巴巴地期待着监狱探视的日子,可每次去了结果都一样,席舒从不曾出来见过自己,传进去的信件也不见一点回应;没有席舒的日子,又好像过的特别慢,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高三的课程本就紧张,到了最后两个月,除了个别早已经放弃了的,大家都是在拼了老命地学习。看着最新的模拟考试,乌思理依然毫无悬念地稳居第一名,只是第二名却已经来来去去换了好几个人了。
拿到成绩单的乌思理,看着紧跟在第二名后面的名字,半响没有说话,直到身边有同学拍了一下,“学霸理,姜爷叫你去办公室一趟。”
姜爷一手夹着烟,另一首手拿着班里同学的成绩单,神色在青烟缭绕下不甚清晰,见乌思理进来后,指了指对面的凳子,顺手按灭了烟头,“乌思理,过来坐,感觉最近状态怎么样?”
“老师,我挺好的,这次又是第一名了。”乌思理难得夸了自己一回,看着姜爷的脸上也是一贯的浅笑,任谁看了也不觉得这个常霸年级第一的人有什么不对。
但姜爷干了近三十年的教育,不说了解每一个学生吧,但对自己的得意门前还是了解的很透彻,这孩子看着温润软弱好说话,但骨子里却是轴得很,“对,还是第一名,而且分数也比之前的联考还要高了几分。”
“是啊,说不准今年咱们省的理科状元就是我了。”
“我去看了席舒。”姜爷看着谈笑自如的乌思理,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管是这孩子还是席舒,都在自己班上三年,除去有目共睹的成绩外,不管是内在的品质还是待人接物,都是自己很喜欢的学生,原以为这两人携手会再次创造自己教学生涯中的精彩,却不想临考前会出这样的事,实在是令人扼腕叹息。
听到席舒的名字,原本神色自若的乌思理脸上的浅笑瞬间夸下了,急切道:“老师,您见到席舒了吗?他,过的好不好,有没有受苦,有没有被欺负。”
“他没有见我。”
还是没有见吗?从入狱之后,就只有自己见了他一面,连点消息都没有。乌思理觉得自己的泪腺是越来越发达了,连在老师面前都控制不住地两眼饱胀。
姜爷起身来到乌思理身边,拍了拍乌思理的肩膀,一双小眼睛里饱含温情,“他虽然没有见我,却让人带了话,嘱咐我看着你好好参加高考,乌思理,席舒他很记挂你。”
“那他呢?还有没有说其他的?”乌思理急切追问,他实在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出更多一点关于席舒的消息。
“没有,但是我想,他应该会有很多话想要和你说的,但关于高考,却是他真的说出来的,你明白吗?”
“我明白,我会更加努力的。”乌思理捏紧拳头,擦了把即将涌出眼眶的泪水,重重点头,席舒希望自己好好参加高考,那自己就努力。只要是席舒想的,自己都会去做的。
“他说‘好好参加高考’,重点不是高考,而是要‘好好地’,我猜,他是更想你在努力学习的同时,顾好身体。”
“我知道了老师。”乌思理点头,席舒一直都很关心自己身体的,自己一直都知道。
“嗯,你这成绩,只要正常发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不要担心。倒是生活方面,你最近都是一门心思学习,和同学们交流的也少了,席舒不会希望你这般沉默下去的。”
“老师,我,真的不能不想他。”
失去了母亲,又失去了父亲的席舒,怎么能不让自己心疼;成绩和能力都那么好的席舒,他有可预见的美好未来和远大的人生,却因为救自己而背上了过失杀人的罪名入狱,怎么能不让自己愧疚。这般煎熬着,日日寝食难安,怕席舒怪自己,更怕他不要自己……
姜爷看着哭的一抽一抽的人,起身拍了下乌思理的肩膀,扬声道:“你想他才是正常的情况,老师给你说,这个时候你要是抽身远离不想他,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我就要回头反思一下自己的教育了。”
“啊……”没想到姜爷会这这么说,乌思理下意识抬头,用一双憋红了的眼睛瞅向对方。
姜爷拿过水杯喝了一口,眼光不知看向空中的何处,轻声道:“老师也年轻过啊,少年时朦胧的心动虽然梦幻美好,却少有两个人能同时情深互许、牵手一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