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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第1页)

《男人底线》 第8节(1)

08

丁志学提出要在正式“论剑”之前,和魏海烽先见个面。魏海烽也答应了,但事到临头,却发现丁志学定的这个见面地点是很有学问的——定在泰华集团的小会客室。魏海烽本来有些不快,但毕竟自己没有独立的办公室,机关人多嘴杂,如果去酒店或者其他地方,还要花钱,这钱谁花合适呢?

魏海烽临出门前,接了一个电话,对方刚报上自己的名字,魏海烽马上说,现在要出去开会。对方紧咬着,说请他随便定一个时间。魏海烽说现在定不下来,说完迅速挂了电话。电话是省报记者沈聪聪打来的,她不知道打哪儿看了那份“泰华集团破坏青田古墓”的内参,一直追着魏海烽,想要做深入报道。魏海烽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厉害——有的事情,发内参是一回事,公开见报是另一回事。尤其是在这个特殊历史时期,他魏海烽就是脑子再不装事儿,也知道自己正处在风口浪尖上。机关里大家见了面,虽然该点头点头该说话说话,看上去和平常差不多,但总有些微妙的变化。别的人不说,就说赵通达,俩人见面的那种别扭,都要装没事儿人,而偏偏肚子里都装着事儿。在这种情况下,如果魏海烽贸然接受采访,沈聪聪再不知轻重地发一篇稿子,不仅对他个人不好、对泰华不好,而且就是对交通厅也不好。毕竟没有哪家领导,真的希望自己分管的那段出问题。赵通达说修路出问题,基建处首当其冲,但放到社会上,谁知道基建处赵通达是谁呢?要骂还不是骂交通厅吃人饭不干人事?再说,泰华已经停工,死揪着人家企业不放,也不是个事儿。真把一个企业搞垮了,企业家不会饿死,倒霉的是企业员工,你政府给人家找饭碗啊?

所以魏海烽一直回避沈聪聪,能躲就躲,能拖就拖,他不便于直接拒绝采访,那样太容易被媒体抓住把柄。他总是说,最近很忙,或者正在开会之类的。这样沈聪聪即便想找他茬,也不容易找到。我魏海烽又没有说不配合你采访,我确实是忙,我的工作又不是坐在椅子上专门伺候记者。他还特意关照了办公室,只要有采访青田古墓的记者,就一律说负责人不在,其他人不了解情况。但魏海烽没想到,这个沈聪聪是何等厉害,居然能把他堵在丁志学的会客室。

当时魏海烽正在就“光达论剑”的事和丁志学沟通,大家都是聪明人,都知道“光达论剑”就是一个幌子,坐下以后没客套两句,就直接沟通“青田古墓”。魏海烽从内心深处,深知丁志学的难处。毁坏文物固然不对,但是如果施工单位在发现第一个头盖骨时就上报,结果肯定就是停工,等。等多长时间,不知道。一个月?三个月?半年?一年?至于这期间的损失,根本没有人管。不过,站在政府官员的立场上,他就不能任由丁志学大发感慨。丁志学说保护文物不能只凭道德和良心,他就得说企业发展也不能不讲道德和良心。沈聪聪就是这个时候推门进来的,她看看魏海烽,又看看丁志学,说:“丁总不愿意接受我们的采访,我理解;魏主任也不愿意,是为了什么呢?”话说得意味深长。

魏海烽只好迎刃而上。他当小官僚这么多年,词儿是现成的,基本能做到出口成章:“首先,泰华集团现在已经停止了施工;其次,这件事泰华集团是有责任的,但责任不全在他们,他们为此付出的代价已经很大了!”

沈聪聪也不是吃白饭的,咄咄逼人不依不饶:“他们付出了什么代价?这代价对于十三座古墓的被破坏而言,哪个更大?换句话说,是不是一个企业只要有钱,或者说只要付得起代价,就可以为所欲为?不出问题,就瞒天过海;出了问题,就拿钱消灾?”

魏海烽脸上有点挂不住,但他毕竟在机关里待了这么些年,知道什么时候该使缓兵之计:“这是你沈记者的理解,我没有这样说。关于这个问题,我们可以找一个时间好好谈一谈。”沈聪聪立刻盯牢:“好,您说什么时间?”魏海烽沉吟片刻:“下周的这个时间,你到我办公室找我。”沈聪聪又看看丁志学,问:“丁总什么时候能够安排我的采访呢?”丁志学说:“下周吧,我争取安排上。”回过头吩咐丁小飞:“小飞,你马上带沈记者去公司各部门转转,也让沈记者多了解了解我们泰华。”丁小飞立刻对沈聪聪伸手做出“请”的姿势,笑容可掬地说:“沈记者请跟我来。”

丁志学直看着丁小飞把门带上,才转过头来,对魏海烽说:“没想到魏主任一直在维护我们!”说得肝胆相照义薄云天。魏海烽有点不太适应,他习惯性地摆摆手:“这并不等于我认为你们的做法就对!”“我们不对。”丁志学一个转身,按了桌上的对讲:“马上通知下去,青田工程立刻叫停!”“不是已经停了吗?”魏海烽有点发蒙。“明里停了,暗里没停。有当地政府给我们打掩护,我们怕什么?……今天我叫停,是冲着你魏主任对我们民营企业的理解和保护!”丁志学这话说得叫一个艺术,他是拿准了魏海烽的“知遇”心态。像魏海烽这样的小官员,虽然在丁志学面前一副“代表政府”的样子,但底气到底是不足的。这人的底气一不足,他的不卑不亢就会显得紧张显得表面化。

按道理说,以魏海烽的脾气性格,应该当场把丁志学给撅回去,什么叫你是冲着我魏主任?好像你泰华停工是给我面子。但事实上,丁志学话音未落,他魏海烽就浑身上下热血沸腾。俩人互相照了一眼,都看出点“士为知己者怎么样怎么样”的意思,会客室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感人了——魏海烽事后琢磨,怎么怎么就说到“理解和保护”了?一说到“理解和保护”,丁志学和他的关系就进了一层,进了一层,就顺水推舟吃了顿便饭,吃着吃着便饭,就改了称呼,这“魏主任”一改成“海烽”,自然就开始唠家常,这三唠两唠就唠到了孩子身上,一唠到孩子身上就扯出了差6分的事,一扯出这差的6分,丁总就说差6分,又不多,怎么不想想办法。关系到这一层,互相帮个忙,就成了举手之劳,所以当丁志学提出为魏陶上重点学校想想办法时,魏海烽也就没推辞。魏海烽不是没在心里权衡过,这么着就坡下驴合不合适,但后来他想,有什么不合适的呢?第一,自己没有跟他丁志学有任何交易,青田古墓,本来他也不想让媒体介入进来,所以这不算交换;第二,丁志学身上的确有一种不可抗拒的个人魅力,他喜欢和这样的人来往;第三,他不过是一个小主任,没什么实权,丁志学对他能有什么意图呢?也许真像丁志学说的,相见恨晚,酒逢知己千杯少,人家就是诚心诚意想交他这个朋友呢。既然这样,朋友之间,又何必客气?

这顿饭之后不久,全省所有媒体上都发出了同一条新闻:《林省长亲临“光达论剑”》。丁志学边看报纸边问丁小飞:“魏海烽那孩子上学的事办得怎么样了?”小飞说:“人家要赞助。1分1万。”

“6万买一个副厅,太值了。你马上办,最好今天能办下来。”

丁小飞犹豫着:“万一副厅不是魏海烽呢?”

丁志学目光如炬直逼丁小飞:“你还没想明白为什么林省长要到‘光达论剑’来吗?”

丁小飞说:“那是魏海洋的关系。海洋跟郑彬是哥们儿,郑彬的父亲当年一手提拔了林省长。人家是看着郑彬的面子来的。”

丁志学语重心长地说:“林来,绝不会单纯因为郑彬。林之所以来,是因为他想来,郑彬的作用充其量是传递了一个信息。林想来,是因为魏,他是想借这个机会再了解考察他一下。显然,他们要提拔的人是魏!”顿了顿,又说,“你就相信我这双老眼珠子吧,我还没有看走眼过谁呢。魏海烽确实不错,相当有能力,处理问题也客观……”

丁小飞鼻子里哼了一声:“最多也就是个庸中佼佼。别的不说,请他‘论剑’,刚开始怎么请也请不动,后来一听说林省长要来,立马答应!”

“这才正常!仕途中人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那给他们家孩子办重点呢?他还真就将计就计了。”

“你是没有当爹,不知道当爹的心。”

《男人底线》 第8节(2)

丁小飞没话了。他三下五除二交了6万赞助,马不停蹄办好魏陶的转学,然后给魏海洋打电话,说是事情办妥了。魏海洋也没有特别点头哈腰,大家心照不宣,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魏海洋见到丁小飞,就跟小飞说:“小飞,你知道我哥为你们的事扛了多大的雷?那个省报的女记者到现在还跟我哥没完呢。”

丁小飞心里早看穿魏海洋这一套,但嘴上不跟他计较,只说:“那个女记者是不是看上你哥了?借着采访跟你哥磨唧?要我说,干脆你上,直接把她拿下完了。女人只要感情上没个寄托,能折腾着呢。”

两个三十郎当岁的男人先说了点流氓话,把气氛搞融洽了,接着开始谈正事儿。丁小飞按照老爸丁志学的旨意劝魏海洋辞职,丁志学的意思是,一个人辞了职就没了退路,没了退路就好掌握。知识分子可以不为五斗米折腰,那是因为他家里还有余粮,他还饿不死;真到了吃了这顿不知道下顿在哪儿的时候,别说五斗,一小斗就够。丁小飞劝魏海洋下海,根本没费多大功夫,魏海洋就心活了。他跟丁小飞说,学院那边我早待得够够的,再混下去,最多混成我们系主任,见了我们院长,跟个孙子似的,坐椅子就坐一条缝儿,院长说一句,他记一句,一边记还一边把头点得跟嗑了药似的,嘴里一连串叨着“是是是是是”……魏海洋边说边学系主任的猥琐样儿,俩人哈哈大笑。

从丁小飞那儿出来,魏海洋直奔省人民医院找陶爱华。他去那儿有两个目的,第一个目的,是告诉陶爱华陶陶上重点的事办妥了;第二个目的,是为了梁爽,陶爱华手底下的小护士,年纪二十出头,长得跟全智贤似的。魏海洋在走廊里迎面碰上梁爽,还没等招呼,人家小姑娘一闪身进了病房。陶爱华跟护士台正忙着给病人家属办陪护证,余光一扫就把魏海洋和梁爽扫得清清楚楚干干净净。她手没停着,嘴没闲着,但心里轻轻笑了一笑。魏海洋这段时间跑医院也忒勤了,他以为梁爽是什么?是铁杵吗?只要工夫深,铁杵磨成针?陶爱华琢磨得找机会劝劝魏海洋,别在梁爽这儿瞎耽误功夫。拿下梁爽这种女孩子,就一条,拍出钱来,只要有钱,她倒追你。别的,全瞎掰。

魏海洋被梁爽这么一闪,情绪登时一落千丈。他把陶爱华叫到一僻静处,把魏陶的事先交代了。陶爱华一听喜上眉梢,高兴得嘴都合不拢。魏海洋说完了该说的,干站着,陶爱华看看表,离下班还有个把钟头。这时听魏海洋吭吭哧哧地说,嫂子,我能不能替梁爽请个假?我想约她出去坐坐。

陶爱华刚才脸上还晴空万里,一听这话立马愁云密布。她叹口气,对魏海洋说:“海洋,算了。不是我不给假,是给了也白给。我要不是她顶头上司,就你这样的,她可就不只是躲着你这么简单了。我可是见过她摔脸子。咱就是普通老百姓人家孩子,找一个朴朴实实能过日子的就成了。她那种姑娘,正是心气高的时候,你去碰那鼻子灰干吗?”

这话魏海洋显然不爱听。他心说,我哥当初就是找一个朴朴实实能过日子的,幸福吗?三天两头吵架,有意思吗?

陶爱华见魏海洋灰了脸,赶紧找补,说:“护士得上夜班!想想陶陶小时候,我和你哥多狼狈,我要上夜班,你哥要出差,时不时就得把你和妈提溜过来帮我们带孩子,陶陶还不跟你,一哭就是半夜……哎,你不是说以后你打死也不找护士做老婆吗?”

“我哪儿说过。”魏海洋不承认。其实他是说过的,以前陶爱华几次要给他张罗女朋友,他几次都坚决表示,绝对不能要护士,护士把耐心都给了别人,回家就没那么大耐心了。

魏海洋到底还是约了梁爽。梁爽也大方,跟魏海洋到对面一个小咖啡馆喝了一杯卡布奇诺。她跟魏海洋说得很直接,自己不打算像普通女人那样过一辈子,尤其不打算像她们的护士长魏海洋的嫂子陶爱华那样过日子;她不怕苦,但她觉得陶爱华吃的所有的苦,都没有价值。

魏海洋脑子都没转,张嘴就说:“你们护士长,可以啦。她一个护士,中专毕业,我哥好歹还是一处级干部吧?名牌大学研究生毕业。她哪儿吃亏啦?”

梁爽的眼睛眯缝起来,说:“噢,你们男人原来都是这么看问题的。”

魏海洋被说蒙了,追着问了几遍,梁爽才解释给他听:“照我们女人来看,护士长就嫁亏了。哪怕是给个大款当二奶呢,都能过得比现在强。嫁给你哥,科里的事,家里的事,她全得操心。如今让你们说起来,好像她还占了多大便宜似的。你应该见过你嫂子年轻时候吧?听老护士说,她那会儿漂亮得都能给男病号当止痛药使!现在你看,整个一老大妈了!”魏海洋辩解道:“也分人!女人三十岁以前漂不漂亮看父母,三十岁以后漂不漂亮就得看自己了。你看人好莱坞明星,年轻有年轻的美,老了有老了的味道。”梁爽抢白:“那是好莱坞!在咱国,三十岁以后漂不漂亮,得看老公!”魏海洋笑起来:“那倒也是!”等都笑完了,梁爽站起来,对魏海洋说:“以后咱们做朋友吧。有事互相帮个忙,谈婚论嫁就算了。你哥你嫂子的例子摆在咱们前面呢,咱们总不能重蹈覆辙吧?”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魏海洋也就没话可说了。他能指责人家姑娘什么呢?他魏海洋不也这样吗?在学院里,成群结队的大龄女青年,也有芳心暗许的,也有明抛绣球的,他对人家不是也挺残酷的吗?说了归齐,不就是嫌人家不漂亮,嫌人家除了有个学历啥都没有吗?那现在人家梁爽以同样的方式拒绝他,他有什么可抱怨的呢?魏海洋回去冥思苦想了几天,最后决定下海。这年月,男人除了做强者,没出路。当然这中间,跟丁小飞的不停撺掇也有关系。

陶爱华自从魏陶这事办妥,连着几天都是喜气洋洋双眉带彩,对魏海烽也有了笑脸。以前她拿话挤兑魏海烽的时候,魏海烽即使表面上不急,心里也窝着火。但现在,陶爱华就是碎嘴唠叨地在边上紧着叨唠,魏海烽也不怒,相反有的时候夫妻还互相递个话,寻个开心。

比如说,陶爱华听说赵通达在厅里受到通报表扬,就因为他老婆死的时候,他还在出差。她就跟魏海烽说:“你看人家多会表现,哪像你,就会揪着个古墓不放。”

搁从前,魏海烽肯定双眉紧锁,心里的小火苗呼呼地冒。但现在他一笑,乐呵呵甩过去一句:“幸亏我揪个古墓,要不谁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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