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株高大的海棠树上,赫然挺立着一位身着蓝色仙甲,面如冠玉,目若双星,峨冠博带,白襟长袖,衣衫飘洒,临风而立,其状如仙的散仙,而他的左手之上,正握着那把金黄色的仙剑。
在两人劲气交锋的中心,几株海棠树被撕成粉碎,片片海棠花都碎成了花粉。
路青天眼中神光突现,笑道:“韩兄怎知路某是天湖之人?”
韩一啸傲然道:“没想到以路兄的身手也要做那天湖的走狗,真是可悲之极!”
他这几句话说得甚是刻薄,没有留丝毫的情面。
以路青天的修为亦觉得脸上无关,怒道:“韩一啸,我路某敬你是条汉子,岂可口出狂言!”
韩一啸两眼望天,一脸的冷漠,甚至连话都懒得回。
杨天行大呼过瘾,差点乐出声来,心想这个大哥的架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连堂堂散仙都没放在眼里。
突然,杨天行觉得一道有若实质的目光射在他的脸上,象火烧般的疼痛起来。连忙飞退几步,大骇之下看去,恰好迎上路青天的湛湛仙光,只觉眼前一花,一股昏眩的感觉袭卷而来,身形摇摇欲坠。
韩一啸也发现到了杨天行不对劲,看了一眼,弹出一道灵气注入他的眉心。
杨天行只觉一股清凉直灌头顶,昏眩和疼痛感突然消失,心里一喜,已经知道是韩一啸帮的忙,不过他也不敢大意,连忙就地打坐起来,他发现尽管韩一啸已经帮他驱除了大部分仙气,但仍有少量残留在体内,若不及时清除后患无穷。
“韩一啸,他是什么人?”路青风指着入定的杨天行奇道。
韩一啸淡淡地道:“他是我兄弟,你要是再敢向他出手,可别怪韩某不客气。”他说的话虽然轻柔,但没人敢怀疑话的真实度。
奇怪的是,路青天听到这句话后显然吓了一跳,随后不以为然地道:“韩兄,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我从来没有听说过魔界四大魔王之一的东魔帝君也有兄弟的。在你们魔界即使是首领之间也是纷争不断,更何况与修真者。”
要是杨天行醒着的话,他一定会大吃一惊,绝对想不到自己最敬爱的大哥竟然是魔界四大魔王之一,不过即使他听到了,也会感到高兴,他是从不在乎韩一啸的身份,从天魔到散魔他都默默地爱戴着,加上魔王又如何?
韩一啸眼中寒光一逝,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守护在杨天行的身旁,他知道若路青天此时偷袭杨天行,没有他在旁边,绝无幸免。
路青天脸色一变,闷哼一声,收起黄金仙剑,不过那件蓝色仙甲还披在身上,整个看上去,象极了一尊怒仙。他显然极为忌惮韩一啸的实力,也不敢轻举妄动。
就这样,在两大仙魔无言的沉默中杨天行幽幽醒转过来,身上的仙气已经被驱除一空。抬头看去,见韩一啸那双鬼魅般的魔眼中正饱含着关切之情地看着他,心中一热,差点没掉下泪来。他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为数不少的几个亲人,调皮可爱的义妹凌燕,三个粗鲁却很憨厚的徒弟,再加上刚认不久的美丽少女冰月,而韩一啸无疑在他心目中占据着无可替代的地位,既象是一个大哥,又象是一个父亲。
“你站到我后面去,运起全身的真元,随时防备他的偷袭。”韩一啸淡淡的传音声又一次响起。
虽然韩一啸的声音永远是那么冰寒冷淡,但杨天行却总能从中捕捉到浓浓的温情,这也不只一次让他感动得差点流泪。
点了点头,杨天行冷冷地看了路青天一眼,站到了韩一啸的身后。
没来由的心里一慌,这是路青天在接触到杨天行那冷冷的一瞥后的真实感受,杨天行眼中犹如惊虹一闪,突然乍现的红芒让他吃了一惊。
“这小子的实力很强,看来过不了多久就要渡劫了。”路青天惊讶地想着。
韩一啸冷冷地说道:“路青天,你来这干什么?”
轻轻地一拂长袖,路青天笑道:“我是奉天湖宫之命,到修真界来办点事,恰好感应到这远风城里出现了一股强大的魔气,连忙赶来一看却没想到是魔王在此。”
韩一啸浓眉一轩,不悦地道:“这么说路兄是来除魔卫道的了?”
杨天行心里则在嘀咕大哥什么时候成了魔王了。
突然,一道仿佛从天际深处缓缓飘来的琴声悠然传来,三人同时色变。
琴韵迤逦而出,时而如深闺怨妇,缠绵至极,时而如铁鼓铮铮,杀气冲天,忽而又如夜鸟低吟,遐想翩翩,琴声反反复复,一浪盖一浪,回旋荡漾,如断线的珍珠清脆地击在水面上荡起无数细微的涟漪。
音律变化多端,时而急骤如疾风暴雨打在芭蕉叶上,响声大作,时而悠扬似大雁长鸣,清新高远,转而低沉如夜虫低语,令人柔情百转,猝高昂如白鹤展翅,婉转鹤呖。
杨天行听得如痴如醉,不禁迎万道金光,朝霞无数,凭栏击节,状若疯癫。
突然,拨弦突然一阵急划,满空的琴声顿时转为低沉,音带沙哑而婉转凄怆,使人无不动容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