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前任君主轻信东林雅士之策,挥剑斩断了东厂之翼,让锦衣卫的风光黯然失色,转瞬七载匆匆流逝。
谈及锦衣卫之现状,无人能比韩山河更感其萧瑟之秋。
昔日辉煌,麾下六七万众,如龙腾四海,办案之时,衙门一立,百官震恐,稚子止啼,其势何其壮哉!
而今安在?
唯余大汉将军麾下孤军,千户所内,寂寞守宫墙;衙门冷落,尘埃满布,无人问津。昔日鹰扬之士,今朝唯余借酒浇愁,偶遇朝臣,反遭奚落,世态炎凉,莫过于此。
韩山河,锦衣旧梦,十数载光阴荏苒,近来更觉心如槁木,壮志消磨。直至昨夜,司礼监王公驾临,犹如春风化雨,令其心潮澎湃,夜不能寐。
七载期盼,一朝得应,此情此景,何其难得!
“锦衣卫今朝尚余几多勇士?”
崇祯帝之问,如金石掷地,直击韩山河心田。
此问,不仅问人数,更问其魂,问其志,问其能否重拾旧日荣光,再振锦衣雄风。
此人乃王承恩慧眼独具所荐,于锦衣卫沉寂七载,其间群英多沦丧,或自甘堕落,昔日之锐气与严谨,已随风而逝。
譬如前指挥使骆养性,奢靡成风,恶贯满盈,竟与朝中蛀虫勾结,频频敲诈京城商贾,恶名昭彰。
独指挥佥事韩山河,晨昏定省,不辍锦衣卫署,其行事周密,清誉无瑕,经王承恩详察,遂引荐于崇祯帝前。
“陛下,锦衣卫在籍者尚有缇骑、官吏四千余众,若假臣五日之期,臣定能广开才路,召回昔日精英,预计可复壮至三千之众!”
韩山河挺身而言,眼中闪烁着重振旗鼓的熠熠光芒。
重启厂卫之任,韩山河早已胸有成竹,昨夜更是挑灯夜读,遍览锦衣档案。
崇祯帝闻言,沉吟道:
“朕所求者,非唯人数,而在精兵强将,庸碌之辈,无须赘言。
卿当细加遴选,勿使鱼目混珠。
另,东缉事厂久废,人手匮乏,朕意暂调两千户所精锐,以补东厂之不足。”
此举实乃明智之举,盖因厂卫二衙,本就血脉相连。
追溯往昔,东缉事厂初立之时,掌刑、理刑诸要职,乃至番役精锐,皆源自锦衣卫之精心挑选,崇祯帝此番布局,实乃顺应历史之潮,水到渠成也。
实则是崇祯帝囊中羞涩,欲借厂卫之利聚财,犹如缘木求鱼,先有人而后财,财再固人心,此等循环,恰似连环套,环环相扣,无解之局。
“臣,领旨谢恩!”
韩山河应声如簧,掷地有声。若无王承恩慧眼识珠,他或许仍是一介微末指挥佥事,而今援手东厂,权当还此知遇之恩,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爱卿或未深谙朕意,朕意重振厂卫,然国库空虚,难以为继。但朕所托之事,重如泰山,刻不容缓,且无充裕时光筹备。
若有所差池……”崇祯言及此处,语调骤寒,“非但锦衣卫难逃裁撤之厄,卿之九族亦恐难幸免。
然,若自觉力有未逮,朕亦不怪,即刻解甲归田,不失为全身而退之策。”
时局维艰,唯有雷霆万钧之举,方能破局而出,此计一出,必震惊四海,要么东林党灰飞烟灭,要么朕身负骂名,遗臭万年。
崇祯心中暗自权衡,不得不步步为营,慎之又慎。
崇祯帝心怀深谋,意在试炼新任锦衣卫指挥使之胆识与才干,欲重整旗鼓,召回旧部,无银之困,实乃峻岭难越。
“微臣领命,誓将全力以赴,若事不济,愿以颈血溅诏狱,不烦圣上忧心!”
韩山河心怀忐忑,然其言掷地有声,尽显决心。
世间权柄,皆藏险峰之巅,富与贵,亦需勇攀而得。
“卿且安坐,朕自有计较。”
崇祯轻挥龙袖,示意韩山河就座,随即步入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