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胆敢欺凌我东厂儿郎?”
王承恩一声怒喝,如猛虎下山,穿透人群,直逼酒楼。
百姓见状,惊为天人,纷纷退避三舍,让出一条康庄大道。
“大人,便是他们,不仅拒交账簿,还无理取闹!”
一番子忍痛控诉,眼中闪烁着不屈之光。
正待王承恩雷霆之怒即将爆发之际,一位身着华服、体态丰腴的老者缓缓步出酒楼,其态悠然自得,仿佛事不关己,正是此间掌柜。
“王公公,非是小人不愿配合,实乃家主未发一言,小人岂敢擅专?若擅自交银,恐难逃家主责罚。”
掌柜言辞恳切,然其嘴角不经意间勾勒出的轻蔑之意,却难逃王承恩法眼。
“陈富贵,征收商税,乃圣上旨意,国之根本,你竟敢阳奉阴违,挑战天威?”
王承恩语气冰冷,字字如刀,直指人心。
京城之中,王承恩犹如探囊取物,对各大商贾了如指掌,唯独这家酒楼,气焰嚣张,其背后实乃皇亲国戚,国丈周奎之隐秘据点。
周奎,皇族之尊,权倾一时,宗室望族皆因之而踟蹰不前,唯恐触其锋芒。
若周府首肯,则万难皆化为坦途,其余商贾自当闻风而动。
然则,此国丈吝啬之名,京城内外,无人不晓,犹如铁公鸡一毛不拔。
面对此景,酒楼掌柜陈富贵,面含春风,泰然处之,笑道:
“小人岂敢违抗圣意,但家主威严,亦非小可所能冒犯。官爷何妨移步西隅,亲访周府?
若得家主首肯,账本银两,自当双手奉上,分文不少。”
王承恩闻言,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悦,厉声道:
“吾乃奉旨收税,不论权贵,账本速速呈上,否则刀剑无眼,休怪无情!”
言罢,身后东厂鹰犬,刀剑出鞘,寒光凛冽,气氛骤紧,宛如乌云压城,一触即发。
狂妄之徒!
可知我主乃何方神圣?
即便是刑部铁面、户部财神亲临,亦需三思而后行,你东厂区区小卒,竟敢惊扰国丈府邸之酒肆!
陈富贵虽被寒光闪闪的利刃震慑片刻,却倚仗周奎之威,对初露锋芒的东厂嗤之以鼻。
往昔东厂权势滔天之时,他尚存敬畏之心,然今朝圣上轻率之举,重振东厂未得百官首肯,不过一群乌合之众,岂敢在国丈府前放肆!
王承恩闻此狂言,怒火中烧,忆及崇祯密语,神色骤寒,环视周遭周家仆从,字字铿锵:
“尔等问东厂为何物?
吾便告之,刑部之盲区,吾之领地;户部之难题,吾之财源。更甚者,六部职责所在,东厂不避不让;六部鞭长莫及,东厂独当一面。
先斩后奏,皇恩浩荡,此,东厂之真面目!
众将士听令,速将此等刁民绳之以法!胆敢顽抗,定斩不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