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这么折腾,害得皇上用膳也不安稳。”
“朕没事,现在头等要务是你的身子要养好。”
歇了一会儿缓过气,谢宁就喝了点清粥,倒是酸酸的腌黄瓜她吃了小半碟,也算是混饱了肚子。
可皇上看着心里暗自焦急。
清粥,腌黄瓜,这种东西一点也不补养,只吃这些有什么用啊。
方尚宫看着个空子,将玉瑶公主的提议禀告给了皇上。
到了这个时候,什么办法也得试一试。按皇上想,听听曲子,即使谢宁身子没有转好,这也应该没有什么坏处啊。
王默言出来的匆忙,自己惯用的笛子没有带出来。可是长义这里十分繁华,皇上吩咐一声,笛子立时就送了好几管来。王默言挑挑捡捡,留了两管。
在谢宁歇中觉的时候,驿馆靠近西南边这一片院子附近的人,都听见了悠扬的,十分动人的笛声。
这曲子柔缓而轻灵,引人入胜。且听着听着,就觉得眼睛有些发涩,情不自禁的开始打哈欠。
笛声就象缓缓流淌的山间溪涧中的流水,从人的耳边,从人的心上漫过。一曲听罢,听到这笛声的人只觉得心里也象是被水洗了一遍似的,烦恼变淡消隐了不少,心里也觉得舒坦多了。
就有人在打听,这曲子是谁吹的?曲子名叫什么啊?
玉瑶公主就让人搬了张椅子来,如往常那般坐在王默言身畔不远,托着腮认真倾听。
听着听着,险些就听睡着了。
甘熙云却是半张着嘴难以合拢。
这样的技艺,这样的天籁之音。不不,这已经超出人们通常说的技艺的水准,已经到了就靠笛音凭空营造出一种意境的地步了。
这曲子就象流水,象微风,象春夜里悄然而至的细雨,象茅檐之下悄然绽开的一朵花……
让人这样沉醉,这样想往。
玉瑶公主听完这一曲,眼睛眨了眨,长睫毛忽闪忽闪的,认真的说:“王供奉这次吹的,比以往几个月吹的都好。”
王默言放下笛子,朝玉瑶公主微微一笑。
玉瑶公主看着他。
她年纪还小,虽然人很聪慧,但有许多事情以她的年纪阅历还不会明白。
王供奉看着是在笑,但是却又让人觉得他心里其实并不高兴。
谢宁这一觉睡的特别好,醒来后也没有恶心、头晕的感觉。方尚宫已经让人准备了一道甜羹,里面只有板栗、糯米,饴糖。用料虽然简单,可是熬到了火候,糯米都熬开了花,板栗格外的香,饴糖搁得不多不少,甜度也是恰恰正好。
谢宁吃了一碗羹,笑着说:“这羹很好。”
方尚宫在心里念了声佛:“主子喜欢就好,回头重赏这个厨子。主子这一觉睡的怎么样?”
“今天倒睡的很踏实。”
方尚宫心说,王供奉也真是怪,这别人听曲子都是醒着听,王供奉偏要在主子睡着之后睡。而且主子这一觉睡的确实也比从前要沉,要香。
看来今天如果要颁赏,重赏应该给王供奉才是。
连方尚宫听了他所吹奏的曲子,都觉得心旷神怡,整个人确实轻松了不少呢。
驿馆的这一边是和风细雨,可是驿馆靠中间的位置,却人人噤若寒蝉,连白洪齐都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绝不敢有什么马虎疏漏。
随驾的禁军,侍卫、太监和宫人他这两天都筛过一遍了。小叶在这上头比他师傅还老练,可以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他没一个一个的审,一个一个的问,而是把这些人分开,让他们各自去咬对方。
这些人平时有的是面和心不和,有的根本就是仇深怨重。俗话说的好,最了解一个人的往往不是亲近他的人,而是他的冤家仇人。
这一咬,可以说是成效斐然。确实从余下这些人中又盘查出来一批有异心的人。
当然这其中免不了挟私报复的,借机泄愤的,想铲除异己的,冤假错漏之事肯定有,而且还为数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