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华醉意斜眼道:赵兄,请!
"殿下,愚弟献丑了,赵明富甩了甩那发黑的毛发,今日饮佳酿便赏雪赋诗一首:“偶有烦恼头上绕,一壶浊酒化乌有。江湖痞子不问出处,只求自在行走江湖头。黑白是非浑不惧,快意恩仇剑出鞘。待到明朝酒醒时,依旧笑傲在人间。
自古以来,饮酒咏诗便成了文人士子的普遍习性,仿佛融入了他们骨血之中。赵明富及其同伴虽位列不上不下、文学素养稍逊一流的三流书生群体,但毕竟亦在文人范畴之内,沾染了同样的文艺气息。
这群人中,赵明富等人自称为“四大才子”,并曾有过一段趣事:赵明富试图将陈华吸纳进他们的行列,扩展为“五大才子”,甚至主张陈华应当成为众才子之魁首,这般厚颜无耻的提议,真是拿原来的陈华随意洗刷刷。
早年间,陈华并不屑于诗书之道,他倾心于骑射游猎,对所谓“才子”之称谓丝毫不以为然,因此,对于赵明富的提议,他自然是付之一笑,未曾将这虚名挂在心头。
不过,既然身为“才子”,那饮酒赋诗的风尚自然也成了他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陈华不在的时候,赵明富等四位“才子”常在私人宴会中举办斗诗比赛,以此散播春天般繁殖的气息。
此时此刻,云婉恰好步入阁楼,她纤手轻挽,步履轻盈,偏殿内刚刚蒸馏好的酒已被悉数搬入库房,蒸馏设备也已妥善收藏。由于无事可做,她便悠悠地上了楼,替换下忙碌已久的刘权。
正当此时,她耳畔响起赵明富那首略带痞气又富含人间烟火的诗篇,不禁掩口轻笑,那清澈悦耳的笑声如同泉水潺潺:“哎呀,赵公子这诗里既有痞子气概,又讲人间百态,难不成是要化身行侠仗义的江湖浪子了不成?”
赵明富正陶醉在诗酒之间,恍惚间转头看到云婉如一朵出水芙蓉般款款而来,醉意朦胧的眼眸中闪烁着惊艳。他一时愣住,呆呆地凝望着云婉,仿佛世间万物都失去了颜色。
“咳咳!”陈华适时地轻咳一声,打破了这份微妙的氛围。赵明富这才如梦初醒,面颊微红地回应道:“云婉姑娘莫要笑话在下,这只是我一时兴起,胡诌的一首拙劣之作罢了。”
就在那刹那间,面对如花美眷,每个男人都难免涌起一股强烈的展示欲望,赵明富自觉文采斐然,远远超越陈华,此刻灵机一动,决定找个机会让陈华陪衬自己一把,于是他转向陈华,略带挑衅地提议道:“殿下,愚弟这不才之作,竟引得云婉姑娘忍俊不禁,既然如此,不如请殿下也即兴赋诗一首,让愚弟得以领略殿下的文采风流,如何?”
陈华闻此言,微微挑眉,优雅地轻啜一口酒,心中明亮如镜,对于赵明富的小心思早已洞察无遗。他在现代就熟读唐诗宋词数百首,底蕴深厚,对于赵明富的挑衅,陈华心知肚明,今天若真要比试一番,定会让赵明富见识到什么是真正的诗词高手,就如同把他摁在地上反复摩擦生出滚烫的浆水。
在陈华意识形势的科技源石中,经典的诗词歌赋随手一挖便唾手可得,何必再去费尽心思榨干自己正在茁壮成长的脑细胞去原创呢?
此刻,赵明富分明是想看他的笑话,陈华自然不能轻易放过这次机会。他微微阖目,脑海中的诗词犹如潮水般奔涌,最终,他吟诵道:“京州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
这首诗改编自李白的《客中作》,原诗首句提到的是兰陵,但鉴于陈华身处的环境与兰陵不符,他便将“兰陵”换成了“京州”,看似无伤大雅的改动,实则第一次厚着脸皮“借鉴”了古人的佳作。
吟罢这首诗,陈华心中隐约掠过一丝愧疚,毕竟擅自篡改古人之作,似乎有些不妥。然而,当他意识到自己已然穿越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这样的顾虑也渐渐释然了。
然而,当他抬头时,却发现赵明富和云婉正以一副震惊不已的神情注视着他,那模样就像是在荒年饥馑中挨饿多日的乞丐,突然间遇见地主老爷慷慨地施舍了一大碗香喷喷的粉蒸肉,满脸的惊喜与愕然交织在一起。
赵明富喉结滚动,竭力咽下一口唾沫,尽管酒精已经开始模糊他的理智,但他依然能分辨得出自己的俚俗诗句与陈华口中那珠玑般的佳句之间的鸿沟。他愣在那里,仿佛陷入了深深的震撼与反思,片刻之后,他大声赞叹道:“这才是真正的千古绝句啊!殿下您简直就是文曲星下凡,愚弟我无论怎样努力,也无法企及您这般的才华。”
陈华淡然一笑,谦逊地回应:“赵兄过誉了,这只是一首随意之作,来,赵兄,让我们继续畅饮。”他随手又为赵明富斟满了一杯酒,那晶莹的酒液在灯光下闪着琥珀色的光芒。
在一旁静静聆听的云婉,出身帝州那人文荟萃之地,平日里接触的诗词歌赋自然不在少数。而此刻,她对陈华刚才吟诵的诗给予了极高的评价:“殿下您太谦虚了,您这首诗若是传到帝州,即便是那些顶尖的文人墨客,恐怕也难以匹敌。
赵明富赞同道:“云婉姑娘所言确实精准,殿下这首诗确实超凡脱俗,我想,这应该是殿下身在京州,品饮着京州美酒,不知不觉在京州已度过五个春秋,此刻心底泛起对帝州的思念,也是人之常情。”赵明富沉吟片刻,准确地解析了李白诗中的离愁别绪,尽管陈华本人并未体验过诗中的惆怅情感,但他却享受着这份无人深究的轻松。
尽管内心并无诗中的离愁悲切,陈华为了不让谈话陷入尴尬,顺势而为,微微一笑,举杯回应:“赵兄说得在理,既然如此,就不再多言,一切尽在酒中。”两人再度举杯,欢饮畅谈。赵明富豪情满怀,连饮两碗,最后终究抵不过酒力的冲击,只见他整个人软趴趴地伏在桌上,昏睡了过去。。。。。。。。。
陈华仅仅饮了三碗酒,已略感微醺,他见赵明富已酩酊大醉,瘫软在桌边,于是朝着云婉轻轻吩咐:“让刘权把赵公子送回府邸吧。”云婉闻声,迅速应承下来,袅袅娜娜地下楼而去,没过多久,刘权便出现在阁楼上,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赵明富离开了。
此时,雨婉也从楼下缓缓走上,关切地询问陈华:“殿下也饮了不少酒,是否需要先行休息片刻呢?”
陈华轻轻挥了挥手,眼中透着酒后的微醺与惬意:“不必了,此处的景色实乃上佳,不妨一同欣赏这京州城的雪景之美。”
云婉紧接着搭腔,言语间满是敬佩与惊叹:“姐姐,你猜怎么着,刚才殿下即兴赋诗一首,那才情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雨婉听闻此言,不禁扯了扯云婉的衣袖,以为她在开玩笑:“说什么呢,殿下还会吟诗不成?”
云婉撅了撅嘴,认真地朗诵出陈华刚才吟咏的诗句:“京州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
雨婉听完,先是愣了片刻,而后目光锁定在陈华身上,难以置信地问道:“殿下,这真的是您作的诗吗?”陈华面庞微微泛红,但还是故作镇定地答道:“当然是真的,怎么?不相信本王的文采不成?”
"这倒并非不相信呢,我只是颇感意外,回想在娘娘身边的日子,娘娘时常提及殿下对学术不太热衷,如今看来,殿下在京州这几年,想必是默默刻苦钻研诗书了。
不过,雨婉看着陈华,眼中闪烁着期许的光芒,她细细品味着殿下的诗句,觉得这深情的词句与醇厚的京州醉酒相得益彰。
说道:倘若能把这首诗镌刻在京州醉的酒坛上,一旦传至皇上耳边,或许能让皇上深深体察到殿下那浓浓的思乡之情,或许……能让殿下回帝州。
"说不定皇上会因此而触动,不但寄予深切的关怀,更有可能给予丰厚的赏赐呢。"陈华拊掌大笑,显然对这个设想颇感欣喜。
雨婉听闻此言,不禁心中一黯,她本意是希望通过这首诗触动皇上对晋王的亲情牵挂,进而促成晋王回京省亲,增进父子感情,可眼下晋王却只顾着银子的事,仿佛完全陷入了对财富的追求中。雨婉心中微微叹息,晋王的重心似乎偏离了她原本期待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