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殷兄弟,你怎么还没走?”刚一出门,几个来报信的便像是见了鬼一般,满脸惊愕的看着他,在他们想来殷飞此时八成已经翻墙逃走,坐着那只这两日声名极响的摩云吼逃之夭夭,万万没想到这厮居然大摇大摆的从正门走了出来,看方向竟是要去冲天馆中心的空场。
“殷兄弟,忍一时风平浪静,我虽然不是大苍山出来的,课业知道你白山剑门的名头,问题是你家师长不在身边,若是有个闪失,就算罗长老为你报了仇,可你人已经死了,人死万事休啊!”
说话这人殷飞见过,也是个平时不爱惹事的老好人,性子再温和不过,见他关切之情溢于言表,殷飞也是有几分感动,自己平日与此人并没有什么交集,也就是凭着都喜欢炼器的共同点,见面时有个点头交情,想不到人家这时冒着风险来劝自己离开。要知道廖常静可就只有一个儿子,被杀之后估计已经接近疯狂,能先到冲天馆去交涉,想来也是因为这里名气太大,让他不敢造次,可对于这些来报信的学生,断然不会那么客气,若是被他知晓了,怕是早晚要报复一番。
正因为如此,这几个和自己交情不深的同窗赶来报信,才显得尤为可贵,纵是廖巨平日里太过招人厌憎,可人家这番好心也是很难得的,看来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最后这句话,殷飞是费了好大劲才得出的结论,在此之前他为生计苦苦奔波,见惯了尔虞我诈,只觉得这普天之下恶人遍地,偶尔见到个好人便当个宝,直到今日才是恍悟,热心人还是有不少的。
正寻思着,就见前方的胡同转出一群人来,个个手执兵刃,眉目间好一派凶神恶煞,正是周眠、魏风扬,并那晚一起喝酒的年轻修士。
魏风扬一见殷飞,立刻便是换了脸色,大笑道:“臭小子,我就知道你不会落荒而逃,你既然不走,哥哥便陪你疯上一遭,直娘贼的廖常静,自己儿子找茬被人作了,还好意思打上门来,今日小爷便叫他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周眠性子深沉,不似他那般大吼大叫,可眼中那坚定地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身后众位小爷也是满脸的义愤填膺,大有现在就要上去拼命的架势,看样子是要挺殷飞到底了。
不知为何,殷大官人只觉得眼窝一热,几乎垂下泪来,却还是咬牙忍住,强笑道:“今日多谢诸位兄弟仗义出手,只要殷飞不死,他日必有厚报!”
“大伙儿性情相投,这才为你出头拔闯,若是图你报答,哥哥我今日未必会来,那廖常静怎么说也是个筑基期的长老,没那么好对付的!”魏风扬呵呵一乐,拍着殷飞肩膀道:“不过你这小子对哥哥的脾气,今日这架打定了,管他什么白鲨门黑鲨门,若是敢来冲天馆找事,一网打尽了便是!”
话音刚落,就听远处传来一声冷哼:“好大的口气,谁要将我白鲨门一网打尽了?站出来让本座看看!”
说话这人中气十足,声若雷鸣,显见是修为甚高,冲天馆众修士心头顿时便是一突,举目望去,但见前方角门处站着一群修士,俱穿着和廖巨一模一样的服色,显见便是白鲨门的人手,而站在正中心位置,约莫五十余岁,身着白色长袍,满脸狰狞之色的老者,怕就是那廖常静了。
刚刚还热血的空场,瞬间便冷清起来,白鲨门众人跟着廖常静向前走去,殷飞等人则擎了兵刃在手,等待着随时可能爆发的一场大战。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东南方向
双方人手的对峙持续了一刻钟左右,白鲨门那边又到了十几人,这批人并非一涌而至,而是从四面八方而来,领头的便是那日逃脱性命的彭定,看起来却是到学馆各处埋伏,去堵各处出路了。
殷飞很庆幸,庆幸自己并没有一时胆怯逃走,否则的话这会儿怕是早已经被人包围,弄不好尸体都凉了。虽说现在依然处在危险当中,但好在并不止独自对敌,白鲨门那边增兵的同时,他的队伍里也陆陆续续来了二十来人,大致算了算,竟是有五十之数,都是平素与廖巨不睦的修士。
那厮还当真够能惹事,这开学才几日,居然就招惹了这许多人,殷飞知道和廖巨合不来的绝不止这些,只是其他人要么仇隙不大,要么心存胆怯,要么是觉得为他殷飞出头,和白鲨门大打出手不太值得,而这五十来人都是被廖巨得最狠了那种,估计火气也是蛮大,连带着廖常静也被他们恨上,这才和自家站到了一起。
眼见着这边的人越聚越多,火药味也是越来越浓,那刑律堂长老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说道:“冲天馆内不许打斗,诸位要打的话出去打,若是在馆中动手的话,本座怕是就要得罪了!”
廖常静毒蛇一般的三角眼死死死死盯着殷飞,沙哑着嗓子道:“小子,自己选个死的地方吧。”
“晚辈还没活够呢,这万八千年之后的事情,就不劳师伯您操心了,不过晚辈倒是还真知道个不错的埋骨之地。”殷飞指了指东南方向,笑道:“廖巨那厮就埋在东南方的湖畔,师伯要是存心找死,不妨就去那边吧,晚辈好人做到底,将你父子二人葬在一处,你看如何?”
“小辈找死!”廖常静原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气,又被殷飞如此挤兑,顿时便是怒发冲冠,身子微微一晃,人已经到了面前,刚要动手时,便觉得周围几道雄浑法力袭来,逼得他不得不向后退去,定睛看时,却是那刑律堂长老,并三名不知从何处钻出来的老者同时出手,彻底将他压制住。
冲天馆果然是藏龙卧虎之地!廖常静心中一惊,旋即便收了势头,他在白鲨门中素来以诡计多端见称,从来不会莽撞行事,这次也不过是为独子的死冲昏了头脑,加上殷飞言语挑拨,头脑发昏才动了手,待见到冲天馆四名老者出现,立刻便冷静过来。
那刑律堂长老面色黑青,冷笑道:“怎么,廖长老当本座方才是说笑话的?还是说白鲨门已经强大到可以不拿我冲天馆当回事了,难怪令郎在此地时如此嚣张跋扈!”
这话已经说的颇重,按理说冲天馆这种完全中立的地方,不应该对双方做出什么评价,只不过殷飞乃是馆中指名要重点培养的人才,而廖巨却又是惹是生非的魁首,加上方才廖常静当场动手,浑然不将刑律堂长老的话放在心上,这才引得老头子发火,看样子廖常静若是再要有何异动,这四名老者怕是当场就要将他拿下。
廖常静也是老于江湖,知道这里不是白鲨门,而是更具威势的冲天馆,平日里在门中的做派最好都收起来,否则这老头之前话里话外就透着偏袒殷飞的意思,若是自己再与他争执,一会儿保不齐会发生什么事情。
想到这里,廖常静强自换上副笑脸,拱手道:“本座省得了,不老长老费心,自去与那贼子定个高下!”
他这般一说,刑律堂长老也不好再借题发挥,只得大有深意的看了殷飞一眼,目光中透出几分无奈。
殷飞也没指望着能用言语挑动这廖常静与冲天馆争执起来,只不过他自打见到这位白鲨门长老,就一点好印象都没有,此战前途未卜,万一过会儿真的死在这厮手上,此时若不先骂上几句,岂不是太过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