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我,好像她都听懂的样子或者说懂与不懂都无关紧要的样子。&ot;有一天你也会写这样的书吗?&ot;
我摇摇头。
&ot;你会写其他书吗?&ot;
&ot;我不知道。&ot;
&ot;你会写剧本吗?&ot;
&ot;我不知道,汉娜。&ot;
她点点头。然后,我们吃了饭后甜食就去了她那里。我非常想和她在我的床上睡觉,但是她不愿意。她在我家里感觉像个闯入者。她并没有用语言表述这些,可是通过她的举止可以看得出来,她站在厨房里或者站在开着的门之间,她从一个房间走到另一个房间,她在我父亲的书房里摸著书,她和我坐在一起吃饭时的举止,所有这些都表明了这一点。
我把那件真丝睡衣送给了她。睡衣是紫红色的,细细的背带,袒胸露背的式样,一直拖到脚踝,质地柔润光滑。汉娜高兴得眉开眼笑。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自己,转过身来跳了几步舞,对着镜子看了一会自己在镜中的形象,接着又跳起来。
这也是汉娜留在我脑中的一个形象。
第13节
我总是认为每个学年的开始都是一个重大的转折。从文科中学的六年级升入七年级发生了重大的变化,我原来所在的班被解散了,我们被分插到其他三个同年级的班里。有相当多的学生没能过六年级升入七年级这一关。这样,原来的四个小班被合并为三个大班。
我所在的那所文科中学有好长一段时间只招男生。当也开始招收女生时,最初人数很少,不能均匀地分配到每个班里,而只能分配到一个班,后来,又分配到第二、第三班,直到每班都分入了三分之一的女生为止。我原来所在的班在我上学的那年没有这么多的女生可分。我们为第四班,是个纯男生班。正因为如此,才是我们班而不是其他别的班被解散,被分插。
我们只是在新学期伊始才知道这些。校长把我们召集到一间教室里,告诉了我们分班的情况。我和六名同班同学一起穿过空空荡荡的走廊走进了新教室。我们得到的座位都是剩余的,我的座位在第二排。每人一张课桌,两个课桌并列为一对。共有三个纵排,我坐在中间那排,左边坐着原来班上的同学鲁道夫&iddot;巴根,他比较胖,比较安静,是个可信赖的国际象棋和曲棍球手。在原来的班里,我和他几乎没有什么往来,可是到了新班我们很快就成了好朋友。右边的那排坐的都是女生。
我的邻桌叫索菲,&iddot;她头发棕色,眼睛绿色,皮肤被夏日的阳光晒成棕色,裸露的胳膊上长着金黄色的汗毛。我坐下之后,向四周张望了一下,她冲我笑了笑。
我也报之以微笑。我现在自我感觉良好,很高兴在新的班级里开始新的生活,还为班里有女生而高兴。在六年级时,我曾经观察过我的男同学:不管班里是否有女同学,他们都怕她们,回避她们,或者在她们面前吹牛,或者对她们崇拜得五体投地。我了解女人,可以和她们友好地、泰然自若地相处。女孩子们也喜欢这样,在新班里,我要和她们融洽相处,同样也要和男同学友好相处。
所有的人都是像我一样吗?我在年轻时总是感觉不是太自信了,就是.不知所措;不是显得完全无能、微不足道或一事无成,就是自我认为在各方面都很成功,而且必须在各方面都要成功。只要我自信,就可以克服最大的困难。但一个小小的失败又足以让我感到我一事无成。重新获得的自信从不是成功的结果。我也期望自己能做出成绩,渴望他人的认同,但我却很少能做出什么成绩,即使能,也都是微不足道的成绩。我能否感觉到这种微不足道,是否为这种微不足道的成绩感到自豪,这完全取决于我的心清如何。几个星期以来,和汉娜在一起我感觉很不错,尽管我们之间有争吵,尽管她不断地训斥我,而我又总是屈就于她。这样,随着新班级生活的开始,一个愉快的夏天也来临了。
我眼前的教室是这样的:门在右前方,右面墙上是木制挂衣钩,左边是一排窗户,透过窗户可以望到圣山。当课间休息时,我们站在窗前,这时向外可以看到下面的街道、一条河。以及河对岸的一片草坪。前面是黑板、放地图的架子和图表。在齐脚面高的小讲台上摆着讲桌和椅子。内墙到齐头高的地方都剧上了黄色的油漆,一人高以上的地方刷上了白色。天花板上吊了两个乳白色的圆灯泡。教室里再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没有图片,没有植物,没有多余的桌位,没有放忘记带走的书本或者彩色粉笔的柜子。如果你的眼睛开小差的话,你只能把目光投向窗外或者偷看邻桌的男女同学。当索菲察觉到我在看她时,就转向我这边来,对我笑笑。
&ot;白格,即使索菲是一个希腊名字,那您也没有理由在上希腊语课时研究您的邻桌女同学。快翻译!&ot;
我们翻译《奥德赛》,我读过德文版,很喜欢读,直到今天仍旧很喜欢。如果轮到我的话,我只需几秒钟,就能进入状态把它翻译出来。但当老师把我叫起来,又把我和索菲的名字联系在一起时,同学们哄堂大笑。当他们的笑声停止时,我却由于其他的原因口吃起来。瑞西卡,这个婀娜多姿、手臂白嫩的少女,她应该是汉娜呢,还是索菲?反正她应该是二者中的一个。
第14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