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几乎每天都会出门,哪怕有时候言玚犯懒,褚如栩也要连撒娇带耍赖地求对方带他出去玩。
而言玚在娇惯孩子这件事情上实在有一套,所以每次都会拿对方没有办法。
褚如栩似乎每天都有偷着联系心理医生,询问着如何安全有效地帮爱人覆盖糟糕的记忆,言玚是某次半夜莫名醒来,看见对方正在餐桌前乖巧地听着视频课,这才发现的。
褚如栩对这件事很认真、很仔细,他应该还把另一位专家提出的建议让叶玦专门检查过,确认了可操作性后,才放心地努力践行起来。
叶玦有偷偷来打过小报告询问详情,言玚却敷衍他说是情趣。
当然,结果不出所料的,得到了老友一串意味深长省略号和发自肺腑的「牛逼」二字。
言玚没跟褚如栩提这些,对方大概也不知道。
只不过,此后褚如栩再哄他出门时,言玚态度上变得配合了很多。
城市变化太大了,言玚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和一个外地游客没什么两样,不过还好有褚如栩在,他好像重新有了仔细观察这座城市的力气。
言玚带着褚如栩一家家光顾着以前喜欢去的餐厅,有的早就倒闭了,有的换了老板口味大不如前,有的成了连锁的网红店,要提前三天预约拿号。
言玚还带对方去了他高中时,周末会独自去学习的图书馆。
馆内一楼像个城市中央的小型植物园,中央有片生态环岛,而大厅的四周都是玻璃,和言玚宁城那套房子的客厅有点像。
“这边是单向玻璃。”言玚笑着介绍道,“经常会有路过的人停下来照镜子。”
“我以前很喜欢坐在这观察他们,这种近距离却不会受到任何冒犯的「社交」,还挺有趣的。”
看着言玚有些怅然的神色,褚如栩心头一颤,熟练地将对方话里的重点精炼了一下:“单向玻璃好啊。”
褚如栩嘶了一声:“要不你家客厅那个设计还是留着吧,我们也换成单向玻璃。”
言玚实在语塞。
他真的很难理解十九岁的小朋友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怎么不管什么话,对方都能捕捉到里面最不正经的成分。
但他思考了一下对方的提议,到底还是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我无所谓啊。”
“但为什么要换成单向的,窗外是后院,又不会有其他人。”言玚歪了歪脑袋,故作不解的问道。
“小朋友。”言玚轻飘飘地喊了褚如栩一声,他眉梢轻抬,语调微扬,戏弄似的用露骨的话语调情般揶揄着对方,“我以为,你那么着急替我装修后院,是想弄出些花样,好跟我在室外试试呢。”
他睨了褚如栩一眼,目光带着张扬的挑衅,又藏了点刻意的撩拨:“哦——”
“搞了半天,我又高估你啦?”
褚如栩不自禁做出吞咽的动作,像个讨好主人的小动物一样,小心翼翼地往言玚的方向蹭,明明着急想要辩解,却还记得在图书馆里需要保持安静。
他压着嗓音,抱着言玚的胳膊:“没有!”
有也不承认。
“你都答应了,不能反悔。”
“你知道的,在这种事情上,我一向好脾气。”言玚笑盈盈地亲了亲褚如栩的额头,但似乎也隐约察觉到了在这种书卷气浓的地方,聊这样奇怪的话题实在不太合适,“这离我高中很近,你不是嚷着要看么。”
说完,便牵着笑得很不值钱的褚如栩往外走去。
到校门口的时候正好是放学的时间。
走读的学生大多直接回家了,小部分住校生则是三五成群,赶在晚自习前去附近的小吃街吃点东西。
言玚和褚如栩并肩坐在马路对面的长椅上,看着这些和对方差不多大的学生,稍微有些感慨地对恋人说道:“我当时申请了好多次住校,都没通过。”
褚如栩捏了捏他的手指,小声问道:“是因为你父亲的案子么?”
这些天下来,言玚也陆陆续续地给他讲了一些当年的事情。
但也仅限于大致经过,并没有足够多的细节。
言玚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脸上浅淡的笑容显然有些僵硬:“不全是。”
“校方不知道从哪里获知了我母亲的精神病史。”言玚嘲讽地抬了抬眉尾,“加上王以泽杀人逃逸,大概因为我父母双方劣迹斑斑,所以他们合理怀疑我可能也会有类似的问题。”
褚如栩不高兴地皱了皱眉:“有点过分。”
“也还好,他们只是不想担责任,且想保证其他学生的安全。”言玚耸了耸肩,“我也不高兴,但我能理解。”